婆娑连木阵中一阵动荡,布阵的陈木三兄弟不得已收气归身,以免强行控阵,再遭反噬。
……
震风部洲白家的《易水经据传是源自青龙神兽。当年水云天的开山始祖在游历江湖时,偶然撞进青龙守护的本源之地,神兽赐予其基础口诀。第一层化身为木,身融木元气,生业力不绝;第二层化气为生,木元气入体,修神魂肉身;第三层化无生有,生机重塑,起死回生;第四层化孽为空,融身天地,消灭孽缘,普度众生。
此功传承至今,由水云天白家的历代强者不断丰富其内容,演变为如今的易水经。而它的神秘之处还在于,这或许是中原江湖上残存的最后一本丹术秘籍了。
很久以前,白家曾是四荒五洲的炼丹世家,一本天星炼丹术传了无数年。书中记载的丹药方子,从来都是禁泄之秘。
可不知从何时起,水云天那一代的易水经主人白天河下了一个奇怪的禁令——不准任何弟子走上炼丹一途。这也导致在如今的水云天乃至天下,知丹术者已经找不出十指之数了。
……
登极山中。
漫天的残枝断茎稀里哗啦地砸在台上,在落地的一瞬间化作一团绿色的元气,消散不见。
巨树重回地底,玉台上的裂痕合拢,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白云生无功而返地闪身回到项无间身边,那徐盛的身体坚如磐石,即便是神兵沧溟也连个痕迹都没留下。
“雪儿!大哥,你们没事吧!”
项无间平复着喘息,说道:“还能一战!”
暮成雪和慕容尘都无大碍,只是被枝叶扰乱了发髻,一头青丝凌乱地搭在身上。
就在此时,陈木尖锐的声音冷箭般袭来:“白云生!”
白云生看过去,给了他一个有屁快放的眼神。
陈木咄咄逼人地问道:“婆娑连木阵乃我门中绝学,你是如何得知?”
白云生一脸淡定道:“是不是你们每个五大世家的弟子,都这样对人说话?目中无人,乖张自傲,没有礼貌!”
白云生一字一句地戳中陈木三人的心口,让本就怒气丛生的三人此刻更是火冒三丈。
陈木怒道:“废话少说!今日你若没有一个交代,休想活着走下登极山!”
陈萝却似敏锐地发觉了什么,问道:“你也姓白,莫非你与我宗家白氏有什么关系?”
此话一出,不仅是玉台上的九人,就连台下闭目养神的苏蓉都睁开了冰眸,看向白云生。
白云生未理会这些目光,幽幽一叹,说道:“以前我也这样想过。不过现在看来是我错了,我哪里配得上堂堂白家。”
陈山双眼透着青绿色,嚣张道:“哼!不管有没有关系,不说清楚,你都别想轻易离开!”
“别急,等我说完,你们再来决定我是生是死。”
白云生淡然一笑,接着说道:
“婆娑连木阵之精要在于困敌,如果没有那个大个子的铁树功撑着,你们这阵法就是个绣花枕头。铁树功是震风部洲铁木岭的绝学,修成之后刀枪不入,神鬼难破,是此阵不可多求的绝佳阵眼。”
白云生一字一句说得不慌不忙,陈木三人的脸色却难看得像正在腐烂的木头。
白云生眯着眼,压低了声音,又说道:“易水经,水云天白家开宗以来的心血之作。上为武经,下为医经。谁有了它,谁就是白家的真正主人。而据我所知,现在这本经书并不在水云天里!”
一语石破天惊,三言乱人心魄。
陈木三人此刻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异口同声喝道:“胡言乱语!你究竟是谁!”
白云生继续不依不饶道:“而且,我听说那本书失踪了,至今还没找到。”
“住口!”
三股业力随着一声厉喝冲天而起,三道雪白的剑光从三个不同的角度刺向白云生。
陈木、陈萝、陈山三人皆在小营位之巅,且易水经都已修至第一层化身为木,眼前这三剑看似平平无奇,却暗藏接二连三之象,变化无穷。
白云生躲得了一剑,绝躲不过三剑。
可是这三人的心已经乱了。一个乱了心的人,即使修为再强,剑法再强,也难发挥出真正实力。
面对飞来的剑锋,白云生丝毫没有慌乱,冷冷道:“哼,大哥,冰块脸,我们上!”
此时,已恢复大半的项无间火力全开,玄铁重剑撕开扑面而来的绿色业力,以奔雷之势斩去。
易风啸焰灵在手,暗红色的业力在绚烂的金光渲染下,杀机无限。
沧溟刀锋映出一层夺目的阳光,照出了对手的身影。
这三人一人一个,对着攻来的陈木、陈萝和陈山,正面迎去。
暮成雪和慕容尘没有反应地站在原地,没有保护,也没有增幅。她们平静的脸上已看见了最后的结果。
木脉武学的攻击力在五行中处下等,原本陈木五人的阵法足以完美地困住对手,但被白云生的话一激,三人心境大乱,已无布阵之力。
见己方阵势瓦解,让烟罗和徐盛仍杵在原地,不知如何出手。
修行木脉武学者大都治身养性,心境平和——这也是能控制对手的重要前提。但方才白云生口中易水经的消息实在过于震撼,已经完全超出了陈木三人的接受程度。
这么多年来,由于白鹭洲的神秘消失,水云天一直在暗中寻找经书的下落,因为那意味着天下巅峰力量的最高权力,也意味着陈山三人此后在门中的地位。况且,宗门的至高秘典丢失,这种丢人的消息是决不能泄露的。
可惜,自乱阵脚的三人也失去了原本能获胜的机会。
十几个回合过后,陈木第一个败下阵来。项无间的定火剑法简直就是他的克星。
叮!
陈木手中剑应声而断,人被项无间一掌劈出三十丈外,一身青衣烧了半身焦黑,青丝披散,俊俏的脸上满是颓废。
徐盛立刻扶起陈木,用业力给他治伤。
陈萝第二个飞了出去,焰灵在他身上划了不下百道伤口,整齐的白云绣衣被撕成了条条碎布,血迹斑然。
陈山是最幸运的一个,和白云生交战的他没有被一脚踹飞,华丽的云衫锦衣也整整齐齐。
但他也是最不幸的一个。
因为他死了。
他左胸口的衣衫上留着有一道细窄的伤口,无血无浊,几根脱线的绸缎在微风中摇曳。
白云生露出一个微笑,对着倒下的陈山,静静说道:“现在你知道,我能不能活着走了?”
然而就在此时,一声惊呼闯进了所有人的耳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