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十二月,银河市的冷劲儿才姗姗来迟。
窗外的冬雨,携带着寒气,顺着衣袖进入了皮肤和毛孔,一直凉到了骨头里。
方木躲在被窝,给宋语冰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那头接听了。
方木:“歪?”
“嗯...有事吗...”
宋语冰声线澹澹,好像是刚刚睡醒,娇柔的嗯声发音,让清晨的二哥忍不住又拔高了三尺。
若是再多说两声,可能今天就要提前下班了。
方木:“宋警官,今天周末,你休息啊?”
宋语冰:“嗯...休息..在家.”
方木:“宋警官,有点事拜托你,我病了,你要是一会出去,帮我带份早餐呗?”
宋语冰:“病了?”
方木:“嗯呐,╥.╥”
宋语冰:“行,那你等我。”
电话挂断。
方木笑容诡异,奸计得逞了。
他仰头长叹一声,而后对着手机自拍调整面部表情,试图找到一个最为憔悴可怜的模样。
没办法,宋语冰的性格其实是比较硬的。
想要从这种女孩纸口中套出话来,如果不能让她们放掉心里戒备,是不可能敞开心扉,说出真相的。
所以,从心理学上讲,一个虚弱的病人,是最为安全,且容易让他人放松戒备的。
另外,女性在照顾男生的时候,通常会产生一种奇妙的母爱情愫,这种物质更容易催发共情和表达。
如此双管齐下,只要氛围到位,方木觉得应该可以跟宋语冰聊聊宋关的事。
真不是他卑鄙,主要是,他必须改变自己的未来结果啊。
人不为己,上厕所都会没手纸的。
叮冬。
房门敲响,方木起身裹着被子就过去开门。
宋语冰精致的短发有点凌乱,手中端着一个石锅。
“宋警官,你来了啊。”
“让开。”宋语冰快步走进,而后将石锅放在了桌上。
方木一看,心中感动。
竟然亲自熬了粥给自己,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生出了负罪感。
自己这样套路她,会不会太过分了?
算了算了,大不了以后交作业的时候卖点力气补偿吧。
“啊…宋警官你真好…我都难受死了,呜呜……”
“发烧了?”宋语冰放下石锅,回头伸出细腻的手背,贴在了方木的额头:“嗯,是有点。”
可不有点吗,开水烫的毛巾热敷,再不来脑门子就捂秃了皮了…方木可怜兮兮:“嗯,头晕。”
“那喝点粥躺下吧。”
“嗯,好的,谢谢你宋警官,你这粥好好喝哦,我都舍不得了,我省着点喝,今天一整天应该够了。”
宋语冰一听,看了看外面的大雨,她轻咬薄唇想了想,而后说道:“我今天没事,可以在你这,你就安心退烧吧。”
我去,方木你可真够茶的…方木暗骂自己:“那怎么好意思啊,我一个人…也是可以的,反正以前一直都是一个人来的……”
宋语冰:“没事,我今天照顾你。”
大米粥喝完。
方木裹着被子坐在沙发。
外面下雨,有点阴暗,开了空调制暖后,才稍微好些。
宋语冰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电视里的肥皂剧,时不时余光瞄上两眼可怜兮兮的方木,心中竟是觉得有点好笑。
这根之前他在警局面对质问,以及出手暴揍宣德悯的时候的那种气质,大相径庭,还…挺可爱。
“宋警官。”
“嗯?”
“其实想跟你道个歉,就是那天在你家我……”
“没关系,又不是什么秘密。”
“嗯,宋叔叔,已经十六年了吗。”
“嗯。”宋语冰低头。
“抱歉,我知道不该提起,但那天看那些文件档桉,怎么感觉,你对关叔叔的桉子,还有怀疑?”
宋语冰回头看向方木,美眸中除了追忆,并无任何疑惑之色。
她知道方木很聪明,所以猜到自己的心理,并不奇怪。
若是平常时间提起此事,她肯定不愿意多说。
但不知道为何,看到此时发烧虚弱还裹着被子,却又表情认真的方木。
宋语冰忽然并不介意在这种情景与他说说。
毕竟那件事这么多年一直压着她太久了。
宋语冰摆弄着自己修长的手指,而后双膝蜷缩在沙发上,那双在毛茸拖鞋里的白嫩玉脚,也不经意间夺走了方木的目光。
(ˉ﹃ˉ)
宋语冰低声开口:“那是,十六年前的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