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扎西多吉开始忙着收集羊粪。
这是雪区主要燃料之一。
而陈渊则坐在附近的石头上,调试着相机里的照片。
小家伙明显刚才被吓得不轻,就算是现在也依旧蜷缩在陈渊的怀里,像膏药一样怎么扯都扯不掉。
网友还在为刚才发生的状况感到后怕,陈渊却丝毫不在意。
【老陈你为什么不害怕?】
网友们发出灵魂拷问,毕竟换做一般人遇见那种情况,不说吓得腿软,起码也会失态。
可是陈渊简直跟没事人一样。
【一句话来说就是,老陈稳的一批!】
“怕?”
陈渊的字典里还没有怕这个字,想当初搁林海当护林员的时候,他还零距离接触过一头野生华南虎。
“当然好汉不提当年勇,就说当下,以后的直播只会越来越疯狂,这些都是小场面而已。”打发了网友们几句后,陈渊继续捣鼓起了最在意的照片。
几天时间里,陈渊拍了不少的动物,尤其是野耗牛,还是一级保护动物,寻常摄影师很难捕捉到这样的照片,陈渊非常心满意足的将照片发布在了网上,“这两张照片拍的还不错,希望有机会能拍到一次珍惜的植物吧。”
在高原上陈渊唯一能想到的珍惜植物就是天山雪莲。
只是天山雪莲生长的环境极其恶劣,其生长的环境一般的植物根本无法存活,就更别说是人了,有幸能得而一见,也算是运气爆棚。
陈渊不觉得自己运气多好,不然他还在林海当护林员呢。
扎西多吉走进里帐篷。
陈渊抬头看了一眼,收起了单反,也跟了上去。
扎西多吉有五个孩子,他们一家一边巡逻一边搬家一边放牧,每当一天的工作忙完,他都会教两个女儿学习拼音。
虽然孩子的头发乱蓬蓬的,脸上还有糊在一起的黑皴,但她们依然用清澈的童音为荒无人烟的大地增添色彩。
直播间里的网友心情有些复杂,多吉一家的条件并不好,或许是看到帐篷里挤在一起的五个衣衫褴褛的孩子,让他们再一次对偏远地区的穷人生起了偏见。
【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越穷越喜欢生。】
【感觉这完全就是不负责。】
【欸,那两个小女孩和我女儿一样的年纪,只有真的有女儿的人,才见不得别人的女儿过的如此不好。】
直播间里的网友对扎西多吉生起了刻板印象。
“大多是希望能靠孩子翻身罢了。”
陈渊的声音响起,“有些人明白这辈子靠自己是不可能的了,于是干脆把希望寄托给下一代,只要其中有一个孩子出息了,那全家都能靠他翻身了。”
“而且多生几个孩子或许也能为家庭增加劳动力。”
陈渊觉得这也无可厚非,“其实不管贫穷或富有,每个人都有生育的权利,没有谁比谁更高贵。但既然生下了孩子,就要对这个小生命负责,有些家长只管生不管养,那才是真正让人气愤的。”
陈渊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讨论,他只是说了最后一句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句话,“其实生活就是这样,在你所看不见的地方,有很多你难以想象,甚至是接受的事,而在这高原之上,也并非所想象那般美好。什么网红打卡地,鲜衣怒马,驰骋草原,实际上更多的都是骨感罢了。”
这时,扎西多吉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陈渊终于看清摘掉帽子和口罩的那张脸。
一个典型的淳朴不苟言笑的男人,高高的鼻骨,略大的鼻孔,皮肤粗糙,在风吹日晒下,脸色呈现酱红色,陈渊注意到他的手掌甚至有些龟裂。
这里虽然宁静,却并不安全,前几天有棕熊袭击了羊圈,多吉只好准备搬家,在此之前陈渊要和他去寻找一处合适的地方,顺便捡一些冬虫夏草拿去换钱。
这也呵护了陈渊的意思,他想看看跟着多吉能不能找到一些罕见的植物。
想要找一处合适的营地并不容易,无人区环境恶劣,野兽横行,没有哪里是绝对安全的。
在路上,陈渊和多吉发现了一头野耗牛的骸骨,这是他找了两年的老伙计。
多吉蹲在地上,用手量了量长度,又数了数牛角上的角轮,嘴里喃喃一直从一念到二十七。
【老陈他这是在干嘛?】
网友们有些好奇。
一边正看着的陈渊解释道,“数角轮,一共二十七个,说明这头耗牛活了二十七个年头。”
多吉第一次和它靠的这么近,记得前年多吉还看到它在附近吃草,之后便再也没见过它。
多吉为老伙计诵经之后,便不坐留恋起身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