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人正是朱爽,他乘着一匹黑色骏马,不知是不是得益于在麟德殿看书多了,身穿白袍竟然隐约有几分才子的模样,看起来英姿勃勃。
坑儿子的爹!
朱尚炳心中大骂着,脸色不满的瞪向自家老爹。
把他与朱允炆一起卖了,这种事儿也只有他爹能干得出来。
但不得不承认,自家老爹的骑射的确相当不错,手腕雕弓如满月,直冲苍穹,就听鹰隼一声嘶鸣,它直接被射了下来。
拿朱允熥与其比之,布鼓雷门。
朱爽刻意看向蓝玉那边,两人隔空相视火药味十足,一触即发。
看得随性之人心惊肉跳,又不敢上前相劝,站在一边急跺脚。
见此,朱尚炳在心中默默把过错都怪到蓝玉头上,旋即就开口询问建文的意见。
“殿下,不如试试?在马场就这么干站着,岂不是对不起胯下的骏马?何不放手一拼?”
“若非不行,我便去纵酒放歌,策马奔腾闯江湖,恣意九州五岳。”
那眼底的羡慕做不得假。
建文虽然没有作声,但还是欣喜着颔首,扯着缰绳朝他这边走来。
一两句话,说出少年气盛。
何人不想过得肆意?
朱尚炳刚来时就是抱着这个打算,当个有钱的闲散王爷,又或是混迹江湖的游侠,自由自在的恣意闯荡。
可是,邓氏之死,让他明白了很多。
陡然脑海中出现一人的名字,邓镇。
他脸色深沉的思忖着。
来此已久竟忘了正事,他的舅舅邓愈长子邓镇,洪武二十三年间,他因妻子乃是李善长的外孙女而被连坐,因自己的到来产生蝴蝶效应,眼下已经二十五了,这些人还在,但是,李善长已然在为丁斌求情了,该来的终究会来。
麻了,人麻了。
眼下才想起这件事情,他恨不得现在就仰天咆哮质问外公邓愈,可是得罪了朱元璋啊,儿子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但是,舅舅对他多有照顾,能帮就帮。
而李善长嘛……
正在想着,思绪却被人打断,就听耳畔响起了冷嘲热讽。
“怎么?世子为何还不上前?难道是临时有事,需先走一步?”
又是蓝玉。
他就差没将敌视写在脑门上,朱尚炳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骂莽夫。
行军打仗是不错,但惹是生非也第一名。
身为有着前世记忆的人,他可是知道蓝玉不少把柄,随便都能弄死他,但是这种事情,不能自己去做。
只要朱元璋一日不开刀,那么蓝玉便一日是朝中重臣。
他不论做什么,都逃不过那位的法眼,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眼看着建文一挥鞭,锦跑飘扬虽不如他人那样倜傥。
但也骑得稳稳当当,值得一说的是,在骑术上朱允熥自诩极好,却不想反而因为太用力夹马腹,丑态百出,让淮西权贵一阵无语。
“尚邴!”
朱允炆满脸笑意冲朱尚炳挥手,成功把仇恨迁移到他身上。
原本还一阵嘈杂的马场,骤然变得十分安静,目光齐齐集于一身。
秦王暗道不妙,他细细想来还不知自家兔崽子武艺如何,整日抱着书像一个书呆子似的。
估计要凉。
难得有机会呛到蓝玉,眼下……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