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平觉得自己应该没那么能忍。
既然如此,那干脆不忍了。
可要怎么做呢?
思来想去,他只想到了一种办法。
离开阳京,甚至……离开大庆!
虽然无比屈辱,但说句实在话,别说国公府和阳京了,乃至对这一方世界,苏平都还没能生出归属感来。
走的话,并不存在什么心理负担。
所以,这几日来,他一直在为今天的这一刻做准备。
首先,乡试必须参加。
因为只有在贡院之内,他才能长时间脱离国公府高手的视线。
于是他去探望了温道元,要来了牌子,得以提前游览贡院。
虽然半道遇见了下头女跟兔儿爷,但并没有妨碍他将整个贡院的细节收入脑中。
而之后才气入脑,也的确让他找到了贡院的漏洞。
棘围有三丈之高,即便用才气灌输于腿,也远远做不到翻墙而过。
但借助拐角处的岗楼,则刚好足够!
恐怕连修葺贡院的工匠们,也想不到考生之中会出现苏平这么一个怪胎。
不仅圣意赐福后堪比武道一境,还能在儒道一境之时,就使用四境才有的才气灌输,效果还那么强大。
确定了自己能翻越围墙之后,苏平便开始设计更细致的环节。
以最快的速度答卷,又在交卷之时,悄悄具现圣心笔,卡着点在已经写好《无衣》的卷子上,再次临摹一遍。
出得号房之后,借内急要来出恭入敬牌,得以在考场内穿行。
之后,异象惊天!
他赌的,就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异象引走,而自己则借机翻墙而出。
很幸运,他赌成功了。
当然,幸运是幸运,准备不能少。
为了防止有可能的追捕,他需要以最快的速度远离阳京。
刘掌柜的存在,则弥补上了这最后的一环。
那日在无涯书肆,苏平请刘掌柜帮忙,准备好马匹和行囊在北郊等候,正是这个用意。
从贡院出来之后,苏平找出早就藏好的银票、书稿,直奔城门。
一直到现在,除了刘掌柜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已经离开了阳京。
“搞定。”
片刻后,苏平停笔,将换成了自己名字的两张文书吹干。
“不错,看不出半分造假。”
苏平满意的点了点头,收起文书翻身上马,回过头看向阳京的方向。
他是打算离开,但他并不打算忘记这一段屈辱的经历。
“如果有机会……”
“驾!”
马鞭重重挥下。
马匹迈开蹄子,朝着北方狂奔而去。
往北也是一早决定的。
国公府若是决心不放过他,大部分的人手肯定会布置在通往小河村的南方。
任谁也想不到他会往北。
过凤安府、东辉府、嘉华府、瑞江府,而后一路往东,接着过边关,去东州的大肃!
这,才是苏平计划的路线和最终目的地。
他想的很透彻。
南州敌视大庆,不好去,西州虽然有佛道可混,但隔着那么大片荒漠,也不好去。
额……北边就不提了。
只有东州,是上上之选。
东州的大肃王朝,论国力、论土地、论法度,一点儿都不比大庆落后。
算来算去,只有儒道的整体水平差上一些。
而且,大肃跟大庆之间通商频繁,自己只要肯花银子,让商团加一个没什么问题。
至于地图……完全不需要。
在国子监看了那么多书,恐怕全大庆都找不出多少个比他还清楚中州地理的。
一旦到了大肃王朝,没了定国公府这种桎梏……
苏平面无表情的思索着,规划着。
可他并不知道。
距离他四百里左右的官道上,正有一名赤着双足的光头男子默默前行。
若是有人靠近他,便能听到一直在重复的喃喃自语。
“传教未成,愧对佛祖…愧对佛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