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另一边耳房走出来的,居然不是沈心澜,而是丫鬟翠竹!
翠竹端着个托盘,眼中满是大仇得报的舒畅。
托盘上一物高高隆起,盖了一块大红色的锦缎,这分明就是新娘子的红盖头!
至于那锦缎之下,很明显不可能是沈心澜的项上人头。
那只能是一种东西了。
凤冠霞帔!
苏平死死捏住了拳头。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刷新对国公府的认知了。
在这之前,他本以为无论再怎么嫌弃自己,至少该走的婚宴仪程,还是会走一遍的。
毕竟宴请的是阳京顶尖权贵,放在一起就是国公府也得罪不起。
甚至国公府还得反过来担心自己有什么过激举动。
可现在……
凤冠霞帔?
让自己跟几件死物拜堂……
他们怎么敢的?
就在苏平的理智即将抵达崩灭的临界点,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姑爷,进去吧。”
唐远站在门边,轻微的摇了摇头,语气中饱含善意:“一切等过了今天再说。”
温和的声音让苏平恢复了几分理智。
苏平咬着牙,看了翠竹一眼,终于还是迈出了步子。
此时的正厅之内,所有人都停下了交谈,望向门口之处。
他们心中只好奇一件事。
这么无耻卑劣的人,究竟是何模样?
然而,当二人联袂而入之时,所有人第一时间都看向了翠竹。
讶然、不解、思索、了然。
在场之人一个比一个精明,短短片刻便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与衣冠拜堂。
顿时,不少人幸灾乐祸起来。
你苏平不是无耻吗?
不是贪慕国公府的权势吗?
那就别怪人家羞辱你。
真是活该。
唯独只有两个人,没有幸灾乐祸的的意思。
温道元和尹东丘对视一眼,彼此都很疑惑。
两个人一个只知道那个少年姓苏,一个听少年说过却忘了。
现在他们才知道,原来他就是苏平。
可问题是。
一来二去,两人也见过苏平不少回了,根本就不像九皇子嘴里的那种无耻之人啊。
至于不学无术,那就更离谱了。
温道元这个半圣发问都能对答如流,更是有着过目不忘之能的人,怎么可能不学无术?
而尹东丘虽然与苏平接触不多,但有过交谈,苏平彬彬有礼但又不死板的性子让他很有好感。
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干出强行入赘的人。
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内幕?
温道元和尹东丘的心中,同时冒出这个猜想。
众目睽睽之下,苏平与翠竹走到主位之前。
毫无意外,两个主位上也是空空如也。
“兹尔新婚,有宴来宾,咸集致贺,恭祝连理!”
唐远站在一侧,开始唱祝词:“赞曰:惟天地以辟,万物滋养于厮,日受其精,月润其华,天礼之奥含于其中,人以婚礼定其礼……”
上面在唱词,底下有人在议论。
“国公府就是国公府,即便碰到这种人,该有的礼数还是有。”
“哈哈,关键是人家能领情吗?没这祝词还好,有这祝词跟骑在脸上拉屎有什么区别?”
“嘁,这不也是老老实实受着了?”
“说真的,我都有点佩服这苏平了,为了荣华富贵,连这种奇耻大辱都能忍,啧啧啧,佩服,佩服。”
“哈哈哈……”
堂内的议论,苏平不用听也能猜到,更何况不少人根本没有压低声音的意思。
然而,他从始至终都是一脸平静,面不改色的等待着。
终于,祝词唱完。
老管家又高声道:“新郎新娘,一拜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