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树立了良好三观的穿越者，赵旭面对武松这番话，心中自然是沉甸甸的。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短短八个字中，蕴含了多少底层民众的眼泪与苦难。

摇了摇头，将心中的情绪排除出脑海，赵旭看向林冲，问道：

“林教头，你曾经是齐国的禁军教头，对于齐国军队想来是了解甚多。不知道在林教头眼中，我大楚的军队和齐国相比，有多大的差距？”

林冲眸光闪了闪，斟酌了许久，方道：

“公子，齐国上下，无论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大都信仰佛门，军中将校，也多是佛门俗家弟子，凝聚力远远超过齐国军队，再加上齐国国君虽已年迈，但却并不昏庸，即使朝中有奸臣当道，朝政依旧能够保持平稳。”

说到这里，林冲便止住了话头，不再继续言语。

但无论是赵旭，还是武松，都听出了他话中未尽之意。

那就是齐国虽有衰败之势，但其兵锋之盛，战力之强，却是将楚军远远抛到了身后。

“以宗教作为凝聚军中上下的利器，也难怪我大楚会有那场大败了。”

赵旭轻声道，脸上并没有露出丝毫意外之色来。

在齐国为质三年，他虽然受困于国都之中，但并不意味着对某些事情一无所知。

百年前，佛门三宗之一的大菩提寺被齐国国君封为皇家寺院，佛教更一跃成为大齐国教。

其后，齐国国君更是锐意进取，齐国国力蒸蒸日上，虽比不得占据中原之地的乾国，但逐渐将奉行重文轻武之策的楚国压了下去。

大楚文和三年，齐国突然出兵，楚国朝堂上下猝不及防之下，江北三府尽数失陷，大楚失去唯一的牧马之地；

大楚文和十八年，楚国出兵北伐，意图收复三府，却被齐国大败。

经此一败，楚国国内求和声日盛，自己这个三皇子也在其后两年，被当做质子送往齐国。

安伯在一旁，见赵旭神色忡忡，忍不住开口道：

“公子莫要多想，有老主人在呢，这楚国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赵旭听到安伯的劝慰之言，点点头，不过眼中却浮现出一层深深的阴霾。

自己那位父皇或许有能力，是一位守成之君，但如今大争之世，不进则退，单凭一个“守成”是远远不够的。

否则，系统显示的国家信息中也就不会出现【蛮族不稳】、【武脉不振】、【门阀政治】、【朝政腐化】这些个负面修正了。

哪怕几个月前他远在齐国东都，但从收到母后和哥哥的信件中，也能对大楚朝局一窥一二。

太子和大皇子之间的嫡庶之争，苗疆和西南蛮族不稳，门阀与百姓之间的尖锐矛盾，来自于缅国与齐国的军事压力……这一桩桩一件件，单看或许没什么，但合在一起，却成了即将压垮整个大楚的一根根稻草。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更何况楚国所面对的这些难题，可比蚁穴来得可怕得多！

作为下人的安伯或许不清楚，但身为皇子的他，难道也要自欺欺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