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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正本本是前隋饶阳县令,博学多才,秉性刚直,窦建德起兵后,颇有贤明,宋正本以县归附,献定河北之策,窦建德将其引为谋主,其地位如同李渊之于裴寂、薛举之于郝瑗、李轨之于梁硕。
在建国称王后,窦建德任命宋正本为纳言,即为宰辅,向来对宋正本言听计从,甚是和善。
然而今夜宋正本犯颜直谏后,窦建德亦是脸色不愉,其身旁将佐见状心中一动,急忙说道:“宋相公此言差矣,大王乃大夏之主,岂能处决不了臣子”。
“住嘴”,宋正本怒斥那名将佐,“尔不过区区一贼寇出身,受大王恩德,赐尔官身,不思尽忠报国,却在此屡进谗言,该死的应是你才是”。
而后宋正本当即拜倒在地,“大王,请斩此賊,以告慰王大将军之灵”。
直到此时,宋正本还在为窦建德谋划,王伏宝一死,必定全军震动,唯有将罪责推在这贼寇出身的将佐身上,窦建德方才不毁爱才求贤的明君人设。
奈何此时窦建德满腔怒气,如何听得进去,看着面色刚毅的宋正本,窦建德第一次感到厌恶,竟是抄起酒壶砸过去,“滚,给本王滚出去”。
宋正本脸色一白,定定的看着窦建德,良久,方才黯然转身离去。
待其离开后,一众将佐纷纷劝酒,以表忠心。
“宋相公执掌国事,德高望重,大王因为我而训斥宋相公,末将着实不安啊”,那名将佐一脸怯弱的说道。
“本王训斥他,你何惧之有啊?”窦建德已是半醉,直摇晃着酒杯笑道。
“大王有所不知,宋相公门生故吏遍布全国,他的门生在各部皆是身居要职,若让他的门生知道我曾反驳过宋相公,管保末将活不到明年的这个时候”。将佐一脸悲戚的哀叹道,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竟如此了得?”窦建德闻言一个激灵,酒意消散大半。
“末将忠心耿耿,实在不敢欺瞒大王,大夏各州县人尽皆知,文有宋相公,武有王将军”。
窦建德闻言脸色渐渐沉下去,只顾着摇晃手中酒杯,眼神莫名,不知所思。
翌日,窦建德唤来国子祭酒凌敬,“你觉得宋相公如何?”
“国家干臣”,凌敬不明所以,毫不犹豫的回答。
窦建德默默点头,而后忽的说道:“我欲罢免宋相公,让你做宰辅,你意下如何?”
凌敬一怔,急忙说道:“恕臣直言,臣仅有小谋,或可献计献策,但无大谋,难以治国辅政,宋相公调和三省六部,使得国事井井有条,此等才学,非常人所能及”。
“照你所说,这大夏还缺他宋正本不可了”,窦建德没想到同乡故交对于宋正本亦是推崇备至,当即有些恼怒。
凌敬心中一惊,忙是拜罪,“臣绝无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