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内廷之中,少有男人,而胡巫则是例外。
“天女护佑大凉乃是万民之福,天女到来后,灾害自然消除,曹相公意欲停止修脚楼台,若是怠慢了天女,这如何使得?”寝宫之中,胡巫对李轨检查完“龙体”之后直说道。
李轨眉头紧蹙,他很明白,若不开仓救济,河西诸郡百姓难以生存,毕竟李轨甚是爱惜名声。
但若是开仓,那又将无力修建高台,唯恐对天女不敬,李轨甚是纠结。
正在李轨纠结时,谢统师在朝会上当众诘问曹珍,“偶有灾害,百姓便有饿死者,此等人尽是弱不任事之人,如我等壮勇之士终不为此而困顿。
况且粮仓之存在是为以备不时之需,岂能胡乱施恩于弱小无力之徒,曹相公为邀名声,便借国家粮储施恩,置我大凉于何地,至陛下于何地?”
此番话语,掷地有声,曹珍大怒,直言道:“便是弱小无力之人,亦是我大凉子民,岂能任其饿死?”
“曹相公此言大谬”,安兴贵出列,直摇头说道:“我从长安而来,李唐在与薛秦交战之时,粮草不济,关内百姓纷纷慷慨献粮,以供养王师,如何到了我大凉,值此危难之际,却要朝廷来供养百姓呢?”
“若是开仓放粮,只怕那些庶民只知曹相公仁德之名,而不知我大凉皇帝陛下竟连天女楼台都要停工吧?”户部尚书安修仁讥笑道。
“你们……”,曹珍指着三人,“尔等有何居心,胆敢此胡言乱语,本相一心为国,天神可鉴”。
“天神可鉴?”安修仁继续讥讽道:“曹相公都要停建天女楼台了,天神如何来鉴?”
上首的李轨早已经是脸色阴沉,安家兄弟以及谢统师的话,不断的刺激着李轨,还有内廷里胡巫的话亦是环绕耳旁。
李轨紧紧盯着曹珍,一是担忧停建楼台,怠慢天女,其二便是最重要的,开仓放粮,百姓只知曹相公之名,而不知大凉皇帝之恩德。
“陛下”,见得李轨脸色不善的看过来,曹珍惊怒不已。
“曹相公身体不适,自今日起,告老还乡,不再担任任何职位”,李轨挥挥手直说道。
曹珍身子一震,一脸不可置信,满朝文武亦是震惊,堂堂一国宰辅,年仅四十许,便是告老还乡?着实有些荒谬。
曹珍看向安家兄弟等人,咬牙切齿的说道:“今日方知梁尚书所言不虚,胡种害国啊”。
“陛下,臣赤胆忠心,曹珍当庭诽谤,还请陛下主持公道”,安修仁当即拜倒,甚是委屈。
“退下”,李轨瞪向曹珍呵斥道,“朕给了体面,莫要不识抬举”。
曹珍闻言不再多言,转身离去,背影甚是萧索。
大业十三年,李轨起兵,便是曹珍率先拥护李轨为首领,如今却也是被其革职,众臣见状心中更是惴惴不安。
先前的吏部尚书梁硕乃是谋主,如今的尚书左仆射曹珍乃是第一个拥李轨为主的人,此二人堪称李轨麾下左膀右臂,但如今一死一罢,着实让人心中惊惧。
更让人惊恐的是,就在曹珍罢相的三日后,被发现身中剧毒,死于家中,消息传来,满城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