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过狠辣了”,褚亮咽口唾沫,无奈叹道。
郝瑗转身,紧紧盯着褚亮,“大战当前,当用重典,一个小小县尉依靠本地家族势力便敢违抗陛下旨意,大秦威信何在?城中大族不少,如若人人效仿,那试问这汧源城,竟是谁人做主?”
褚亮被郝瑗训了一顿,亦是嗫嗫不语,无可反驳。
“希明,我知你仁善,醉心文史,但我希望你能明白,如今我们在做的是逐鹿中原的壮举,一切当以大秦利益为上”,郝瑗一脸郑重的说道。
汧源城并不高大,丘行恭这疯子嗷嗷叫的强攻,险些杀到城头,但奈何西秦士卒着实太多,城头占的满满当当,源源不断的西秦兵补上,又有薛仁杲这个猛将率领,那战力简直是不要太强。
战况异常惨烈,一个时辰过去,唐军在城下丢下数千具尸体,便如潮水般退去。
薛仁杲却是面色凝重,找到郝瑗,“军师,汧源城太过矮小,如若唐军全军强攻,这城墙定是挡不住”。
郝瑗看了看城外,亦是叹息,“双方兵力皆过五万,如此小城,如何顶事,若是打出真火,必是一场血战,希望李世民保持清醒,到此为止吧”。
面对薛仁杲,郝瑗亦是毫无保留的坦白直说,薛仁杲不傻,自是明白,如若把这五万金城精锐打光了,那他就再无东山再起的本钱了。
同样,李世民也是如此考虑,双方具都是保持着理智,双方都不想损失过重,接下来一两日,在高冲等人的建议下,暂时休战。
在这种双方保持淡定的情况下,高冲却是有些不淡定了。
帐中,高冲看着这封来自长安的家信,向来随心所欲的他,双手竟在微微颤抖,脸色亦是极其难看。
“…据报萧关守军不足五千,或奇袭萧关,届时薛举四面受阻,士卒返乡无望,必时有亡散,或可免黑河谷之恶战…”。
父亲高君雅信中的这一句话结结实实的惊到了,高冲忙是铺开地图,仔细一看,西是大震关,北是萧关,南是河池郡,东是京畿,只要萧关一破,薛举便被四面围困。
高冲明白父亲的意思,只要封锁四面,便不需与之正面恶战,在东奔西走,逃亡无路的情况下,必定是军心尽失,士卒离散。
而高冲头铁,跑到薛举面前,正面与之鏖战,反而激起西秦战心,造成巨大伤亡,且让西秦军更有凝聚力。
说简单点,若是围而不打,四处碰壁的情况下,西秦士卒士气低落,必定是便走便散。
冷兵器战争便是如此,一旦战事受挫,行军时、驻军时就时常有士卒逃亡。
但直接挡在西秦士卒归家之路上与之硬战,西秦士卒一心想着打破封锁便可回家,必定是团结一心,战意高昂。
想通这一点,高冲顿时觉得拼死截击这个做法有些失智,同时,高君雅还指出一点:薛举残暴,不得人心,如今被困汧源城,先前所筹谋的策反,或可一试。
看到这里,高冲结结实实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当即将书信焚烧,穿上鞋子直奔中军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