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平复下来内心情绪的长生清了清嗓子,问道:“当初在罗天城内,你除了那身份不明的黄裙女子,还遇到过其他什么人吗?”
胭脂身体一抖,支支吾吾的答道:“啊……有,有吗?”
长生能感觉到,胭脂明显变得有些不太自然。
她像是在下意识的掩饰着什么,在想着一个可以应付过去的借口。
长生放缓语速,问道:“是她吗?”
胭脂听到长生的这句疑问,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咪一半,惊呼道:“公子昏迷的时候,我就跟黎衣姐姐见了一面……她说了一些毫无营养的话语后,我们就分开了。”
胭脂的反应如同不打自招,说完这一切的她显然也反应了过来,急忙捂住了自己的樱桃小口。
长生见屏风后的胭脂如此笨拙的表现,反倒是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倘若她真是黎衣,恐怕早就准备好了一套毫无漏洞的说辞。如今这样,反倒才说明她正是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胭脂。
胭脂见长生半晌没有说话,弱弱的问道:“公子,你不会……又生气了吧?”
长生虽然放下了心中的重担,但他仍保持了一种近乎于冷淡的口吻。
“当初就与你说过,不许再和那女人有联系,如今你们又见了面不说,还藏着掖着不与我说……等你洗完,回房里受罚。”
胭脂啊了一声,悄声问道:“公子,还是和上次一样,是打屁股的那个惩罚吗……”
长生故作深沉的面容险些维系不下去,他轻咳两声,就走出了房门,关紧了舱门。
听着长生一步一步离开船室附近的脚步声,“胭脂”从浴桶中站起了纤细完美的身子,抬目看向了房内一侧的铜镜。
虽然水雾缭绕,镜子能照射出来容颜并不清晰,但那镜子里映照的是黎衣的面部轮廓。
“遮天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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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遮天兽那起突如其来的事件过后,海船上的所有人明显安省了不少。
仲孙明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般,天天都把自己关在了舱室之中,不见踪影。
单义朝则是觉得长生这剑修有些疯疯癫癫的,不太想与他深交。
长生也乐了个清净,没事就与胭脂坐观雾海,过得也算是逍遥自在。
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去了七日,在海船靠近了外海的核心区域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到达这一地方的第一时间,天空中的大雾深处,开始不时传来一声声低沉沙哑的吼叫,听的人气血翻涌,头皮发麻。
不仅如此,船只还时常撞来不少造型奇特的飞行异兽。
好在这些异兽的品境低微,充其量只有人类修士三四品的实力,才构不成对海船的威胁。
今日,单义朝在又见到长生登上了船板时,犹豫了再三,还是上前与他打了声招呼。
“常笙兄。”
长生对船上的一众魔修并没有什么的好感,但这单义朝似乎是这群亡命之徒的小头头,熟悉天魔海的各种事情,还算有些本事。
因此,他对主动接近的单义朝点了点头,回道:“单道友。”
单义朝面容苦涩的笑了笑,硬着头皮说道:“常笙兄,我们已经到了外海之中妖兽数量最多的区域,如今人手上有些捉襟见肘……”
一想到这里,单义朝就觉得心中有苦说不出。
若不是当初船只出发时,他们的贪欲太大,导致安排好的人手被长生做掉了好几名,也不至于现今苦着脸来寻他帮助。
“我见各位不是在船上大杀四方,做掉了不少突袭而来的妖兽吗?”
长生有些不解,虽然妖兽袭击的频率变多,但从来没有成批次出现过,而且所来之妖的品境十分之低。
以这船上的人数来说,应该构不成威胁才是。
单义朝为何会对他说人手不足?
单义朝见长生的面容不似开玩笑,就叹了口气解释道:“虽然这些妖类的实力低微,但它们的肉躯往往十分强大。这些掉在船面上的妖兽我们当然能够处理,可若是它们撞击到船身和底部,这一问题就会变得十分棘手。”
长生听他说得有模有样,问道:“这船身我去了有什么用?拿几块木板给它钉上吗?”
单义朝这才意识到,长生从未在天魔海中航行过,并不知道如何处理此类事情。
他从随身的储物小袋中掏出一个瓷瓶,对长生说道:“这是修补船身木板的液体,是用蜃妖的妖血和特殊的树胶制成,覆上即可使得那些受损的地方恢复如初。”
长生接过瓷瓶,点了点头。
单义朝见长生接过此物,才悠悠的松了口气。
可就在此时,船头突然传来轰然碎响,咔嚓的木块碎裂声传遍全场,让单义朝与长生同时面色一变,看向了前方。
只见大雾前方似乎有一尊极其巨大的黑影横立在船只的面前,方才海船就是一头扎在了这东西的身上。
海船的速度骤减为零,船身发出剧烈的摇晃和吱呀作响的刺耳声。
这动静过了好一会儿才缓下劲来,消失不见。
单义朝在安稳下来的第一时间,就扯起嗓子问起了前方的情况。
“什么情况?”
由于核心区域的雾气越来越浓,即便长生和单义朝已经习惯了这种潮湿的大雾,但他们的可视范围已经降得极低。
低到无法看清船头的情况。
“撞,撞上了……”
听前方的修士说得模糊不清,单义朝与长生胭脂俱都迈开了步伐,快步赶向了船头。
路上,单义朝焦急的分析道:“应该不是撞上了霸主级别的妖兽,要对方是妖兽,我们在它前行的路上恐怕就要被扫分散了……可什么东西会在天魔海的外海漂浮?我怎么从未听过这类的传说和流言?”
待到三人赶赴到船头,彻底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