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摇头晃脑道:“爹,你说的这些我听不懂。”
小男孩的父亲笑道:“听不懂,没关系,你记住就好,以后会明白的。”
……
越靠近昌渡,方誓越有一种感觉。
无论是谁见到了他都很恭敬。
甚至于有一些商队横在路中间,见到他远远到来,都会赶紧避开。
这样的待遇,在桐昌县根本没有。
或者说昌县虽有,但不至于到这样的地步。
这让方誓再一次深刻认识到,人类的阶层属性。
越繁华发达的地方,贵人的权利和地位也越高。
底层的平民也越卑微。
他又行了数十步,很快的就到了城墙脚下。
城墙不高,大约有五米左右,共开着一大两小三个门。
大门两旁走商队,中间走达官贵人,副门则走行人。
而通行人数则相反,副门人最多,大门两旁其次,中间的最少。
方誓看打扮也属于贵人行列。
守城的士兵连拦都不敢拦,更何况入场费?
无论方誓的身份到底是何人,单单这精美的长剑和长弓。
就不是小小的士兵惹得起的。
“这位军士,敢问城里的最好的药铺怎么走。”
方誓随意地找个士兵问道。
“军士不敢当,”被问道的士兵慌忙道,“道长,昌渡最好的药铺是城西的李氏安乐坊。”
“据说老板是李刺史家中之人,整个益州的药物都能在安乐坊找到。”
接着士兵开始详细告知方誓,安乐坊的具体路径。
方誓仔细听完,给了士兵一文钱,贡献之人是路上的盗匪,接着正要离去。
哪只士兵又叫住他,继续道:“道长,待会你去安乐坊的时候,看到门口附近闹事的百姓,千万不要理,不然麻烦得很。”
方誓奇怪道:“你不说这安乐坊是李刺史的产业吗?怎么还会任由他人去闹事?而且这样不会影响我买药吗?”
士兵突然压低声音:“这是上面的事,别问我,我不懂,也不敢懂。”
“而且道长只要不理,这种事不会影响道长买药的,说不定还会物有所值。”
闻言,方誓若有所思。
……
李氏安乐坊门口,静静地坐着十个人,每个都身披麻布服,头上戴白。
最为关键的是,他们十人的前方,均有亚麻布覆盖的物体。
行人路过时,还传来若有若无的恶臭。
可更为神奇的事,哪怕门口有着这一幕。
安乐坊生意丝毫不受到影响,甚至于还很人多,多到了坊内容不下。
一些来求药的市民,排队排到了大门之外。
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十人身前的麻布,见缝插针地挤在了一团。
一脸晦气之色看着那十人。
有些人甚至忍不住地想要痛骂,可惜被身边地人赶紧捂住嘴,似乎害怕有其他事情发生。
这十名披麻戴孝之人,突然一起唱起了一首歌谣。
“黎方,黎方,何为彼方。”
“问雀,问雀,心若何方。”
“藤条上出路,莫远心如伤。”
“……”
声调哀怨凄婉,听得场外待诊地市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同时越发感觉晦气。
这不知道何来的十人,在七天前突然各背了一具尸体放在安乐坊门前。
然后静静地坐着,除了每隔一段时间唱一曲歌外,不与任何人互动交流。
也不吃不喝不上如厕,宛若会唱跳的死人一般。
起初附近的居民很是好奇,猜想安乐坊是否搞了什么大新闻。
以致于引来了这么一堆奇怪的人。
只是接下来的发展,出乎了所有想要看戏的人意料。
安乐坊的人既然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对这些人进行驱除。
甚至发出通告,说是刺史为了予民福祉,看病买药的一律只需一成。
这一通告出了,可不了得。
这个时代哪家之人没有一点伤痛。
只不过钱财来之不易,不富裕的家庭宁可带着伤痛离去,也不愿多做治疗。
安乐坊竟然降价了,还不是降到八九成,而是直接降到了一成。
整整十倍的差距,安乐坊就没直白的说是免费了。
一时间,凡是知道消息的市民,直接将安乐坊的门槛踏破。
哪怕门口摆放了十具尸体,也不影响他们的热情。
甚至还有脾气暴躁的市民,直接对那坐着的十人出手。
至于下场怎样,看着还好端端坐在这里的十人。
结果还用说吗?
反正至此以后,再也没有来看病的市民敢动他们。
哪怕觉得这一幕无比晦气,顶多就是自觉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