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林云敲响了破旧的房门,过了好一阵子,门才缓缓被拉开。
开门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头发近半花白的妇人,很难想象她才三十多岁。
此刻她满脸愁容,眼神里透露出对林云突然造访的戒备,手里紧紧握着上世纪产出的古董级霰弹枪。
“你是谁?”她声音有点沙哑。
“我是马丁先生的朋友。”
“请问你是马丁·杜鲁门先生的太太吗?太太。”
林云看着眼前比大卫家更破落,复古的环境不禁唏嘘,在贫民窟,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大卫家在这贫民区里,已经算生活水平很不错的存在,若不是荒坂学院高昂的学费,她们完全可以换一个环境中等的赛博小区。
但眼前,却是夜之城找不到工作的最底层最真实的存在。
林云本可以不管这档子事,但是,眼中又似乎出现了马丁那些回忆。
这些回忆如同刀子般扎在他的心里。
那漫长的回家路。
实验室加州外,那绵延数十公里的荒无人烟。
满天黄沙,夜晚扬起的噬人沙尘暴。
安分老实的马丁只是重复着跌倒、爬起、再跌倒。
只是简单的再往前进一步。
哪怕身上遍布伤痕。
步伐俞行俞缓,本就严重的赛博精神病症让他的幻觉越来越严重。
渐渐,他眼睛里看不到任何东西……
最终他感受不到时间和空间的存在。
不知道是何种力量能让他保持最后的清醒。
直到离家近在咫尺,他却才不甘的被吞没了。
眼睛里重新出现病榻上的女儿,他记忆里的最后时刻,只是轻声道:“药…药来了”
“马丁,他自己人呢。”
马丁太太打断了林云的追思,听到林云的话,马丁太太脸上没有丝毫高兴,只是怨气的抱怨着。
她其实很爱她丈夫,毕竟自从自己瘫痪这七年来,都是丈夫陪在她的身旁。
但这过去的十多天里,生活的重担全都压在她这个坐在轮椅人的身上,家里的情况捉襟见肘,更让她忧心的是女儿的病。
想起自己最后一次见到丈夫,他只是异常兴奋的朝着走自己走来,拖着空洞的长袖,蹲下来轻声和自己说他找到搞钱的方法了。
但这十多天过去了,丈夫杳无音讯。
她嘴上虽然充满怨言,但也始终不相信丈夫会抛弃她们母女。
也许再过几天,女儿可能也撑不下去了吧,那时候,她也将用手里的霰弹枪结束自己的生命。
听到马丁太太的话,林云露出苦涩的微笑,他还是强装着微笑的神情说。
“马丁先生因为我们工作调动的原因不便,让我过来了解你和女儿的情况。”
“他都这个时候了,他人在哪里?女儿的时候不顾了吗?”
马丁太太再也绷不住了,冲着门口的林云撕吼着,这十多天来的感性情绪在顷刻间宣泄着。
“难道,你们没有收到马丁先生的报酬吗?”
林云心头有着不详的预感。
那个朗斯塔夫不会连一分钱都给马丁的母女俩吧。
“钱钱钱,哪有什么钱。”说到这,她流出眼泪,家里已经有三天揭不开锅了。
听到这,林云心头只涌上来一种情绪——愤怒。
但目前最重要的是马丁·杜鲁门女儿的情况,林云先压抑住内心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