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非是我等不如荀或,此战失利乃是源于兵力不足。”
田丰依旧秉承着行得正,坐得端的行事准则,认为只要我问心无愧,尽可畅所欲言,何况他说得本就是事实。
然而却是忽略了一点,有时候说真话反而不讨喜。
当然,也可能是他懂得这一点,只是有着自身为人处世的准则,不愿为了世俗而改变。
袁绍自然也知道,想要用八万人攻取一座四万守军的坚城很难,何况守城的还是素有王左之名的荀或。
不过这已经是他能抽调的兵力极限了,当前冀州的主人毕竟还是韩馥,能借给他数万大军已是极限了。
除非……他能取而代之,这样就能肆意抽调冀州的兵马了。作为北地富庶之州,冀州完全有养兵十万的资本。
“既然如此,依你之见,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荀或的袭扰之策?”尽管心中不满田丰的耿直,不过这时的袁绍毕竟还不是北地霸主,对田丰积攒的不满也没到发作的程度。
田丰思索片刻,答道:“依在下之见,唯有暂缓攻寨一事,派重兵严防粮道与粮草大营,以免被荀或找到破绽。”
他的用兵之道与荀或有些相似,俱是追崇堂堂正正之势,在破敌的之前,首先要确保大军的安危。
如果粮食出现问题,非但无法达成攻破并州的初衷,甚至可能危及大军的生死存亡。
沮授也附和道:“在下赞成元皓兄之策,如果不能维持粮道的稳定,大军恐有颠覆之危。”
紧接着,许攸,郭图等人也纷纷附和,几位谋士罕见的达成了共识。
“也罢,便遵从诸位之言,让张郃高览撤下来吧。”
集议结束后,众人陆续离去,唯有许攸被留了下来。
直到目前,许攸仍然是袁绍最为倚重的谋主。
袁绍注视着许攸,一脸郑重道:“子远,你如实告诉我,此战究竟能不能胜?”
胜,指的不仅仅是并州战局,而是针对刘备的整场战役。
“主公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
许攸叹道:“刘备兵多将广,粮草充足,我军想胜很难,而且即便胜了,获益最大的也不会是主公,而是曹操与袁术。”
袁绍目光闪烁,许攸的说辞十分准确。
就目前的局势来看,董卓在函谷关下折戟,后方又被马腾韩遂牵制,这一路基本已经发挥不了作用。
虎牢关下的袁术与曹操,在面对刘备的主力时也并未占到便宜,甚至吃了一场败仗。
而唯一占据优势的,唯有他这一路,却也无法奈何荀或。
也就是说,三路大军其实都很难取得进展。
袁绍收起思绪,再次问道:“那么依你之见,这一战还要不要再打下去?”
“那就要看主公愿不愿意用些手段了。”
“哦?”
“其实我军还能再引来一支援兵。”
许攸犹豫再三,还是道出心中的想法。
然而他话音刚落,便遭到了袁绍的呵斥。
“你说的可是关外的鲜卑人?”
许攸沉默,也就是默认了。
“此事不得再提,不论最后的结果如何,我绝不会借外敌之兵。”
这就是大汉的荣誉感,前世不论是曹操还是袁绍,在大战之际都从未考虑过引外敌入关。
哪怕是征集羌人的董卓,也是因为羌人臣服于他,还能勉强约束。
鲜卑人却不同,这个种族自崛起以来,就一直和大汉处于敌对姿态,袁绍没把握能控制住这个所谓的外援。
将敌人引入,最后哪怕攻下并州,也会弄得遍地疮痍,他袁绍会遗臭万年。
许攸自知触及了底线,急忙道:“在下建议,主公可暂时与荀或对峙,静待虎牢战局。”
“如若事不可为,主公当尽早撤军,谋划冀州之事。”
关于冀州,袁绍及一众谋士早有谋划,甚至已经做好了让韩馥主动退位的周密计划。
这次联合讨伐,只是为了限制刘备的发展,以及提高袁绍的声望,让自己处于大汉忠臣的行列。
袁绍点头。
“好,那就暂且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