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跟你说过那件事吗?”倪雯问道。
佩妮回忆了片刻,“山难吗?”
“嗯。”
“说过。”
佩妮从倪雯腿上抱过五月,放到吧台上。
“那他有没有提到过我的姐姐?”
“提到过,但次数很少。”
倪雯重新面向吧台,“佩妮姐,他真的很信任你。”
“不知道呢,很多时候要主动问他,他才会说一些自己的事情。”佩妮抚摸着五月的下巴,“我其实很好奇,你们为什么要登山呢?”
“因为山就在那里。”倪雯回答。
英国登山家乔治·马洛里攀登珠峰时曾这样回答记者。山就在那里,就像河就在那里总有人会去游一样。登山的本质与梦想、人生、生活这些东西豪无关系。倪雯十分清楚对山峰情感上的依附都是人类私自添加的,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些情感不重要。
佩妮注视着倪雯的脸庞,“既然是这样,我想他一定会登那座山吧。”
倪雯惊讶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佩妮丝护能够理解那句回答。
“大概吧。”倪雯低声说。
“人的一生也许有必须要去做的几件事,即便这些事可能很蠢。对他来说,登山就是,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佩妮放下五月,起身走回吧台后面。
“可是他说过不再登山。”
“阿雯,他只是害怕而已。”
佩妮收起倪雯的啤酒杯放入水池。她似乎想起什么,动作停顿了好一会儿。
倪雯看着水流中的啤酒杯,酒渍和泡沫被冲洗干净。
她似乎听到玻璃杯掉落碎裂的声音从遥远处传来。
“新闻社速报,昨日晚间17点0分,由学生组成的南方大学登山队在卓奥友峰7400米处遭遇雪崩,至近5人下落不明。蓝天救援队已加入搜救,如有进展,本台会继续报道。”
爸爸的收音机里传来主播洪亮平稳的声音。
妈妈手中的玻璃杯落在地上,变成一块块晶莹剔透的碎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倪雯意识到那个住在自己房间对面,伦理上被称为“姐姐”的人消失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随便许的生日愿望!我没有想让你这样消失掉!
自那一刻起我是不是在害怕?在恐惧?
倪雯回过神来。五月自己跳上吧台,毛茸茸的爪正轻轻软软地搭在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