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纮一念及此,不由心生愧意,将林噙霜揽在怀里,温言软语地安抚起来。
不过安抚归安抚,要盛纮收回成命,那却是万万不能,盛纮刚当着卫辰的面把人送了过去,转头就食言而肥,那他盛家的面子还往哪里搁?
牵扯到门面大事,盛纮还是很拎得清的,不会因为林噙霜掉下几滴眼泪就轻易动摇。
因此,盛纮也只是向林噙霜保证,在林噙霜管家期间,凡是涉及内闱之事,他定会事先与林噙霜商量。而且,若是林噙霜管的好,以后一直管下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至于目前沁云院下人配置过高的问题,盛纮也表了态,允许林噙霜过段日子从沁云院中挑几个最好的女使补充进林栖阁,以作补偿。
总而言之,一切维持现状不变,林噙霜眼下虽然要受点儿委屈,但以后的好处绝对大大滴。
对林噙霜来说,这个结果并不算尽善尽美,但她是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见好就收,因此纵然心有不甘,也只能暂且按下。
当下收起眼泪,振作精神,将看家本事都拿了出来,尽心与盛纮温存。
盛纮在林噙霜处软玉温香了半晌,之后直奔葳蕤轩,他已是打定了主意,要将两头的麻烦一并解决,省得又生出什么狗屁倒灶的事端来。
他来到葳蕤轩正房中,屏退左右,只留夫妻二人在内间说话。
待盛纮把今日沁云院之事交代了一遍,王若弗面无表情,不咸不淡道:“你是一家之主,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如何敢有半个不字!”
盛纮深吸一口气,强忍住甩袖出门的冲动,沉声道:“你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柏哥的前途!”
王若弗心中微惊,嘴上却仍旧不肯饶人:“得了吧,柏儿去宥阳赴考,一去就是大半年,也没见你问过一句。”
“柏儿都十五岁了,又是秀才之身,也该自立自强了,哪里还要我这个父亲事事过问?算了,我今日不与你说这些。”
盛纮虽恼于王若弗的胡搅蛮缠,但想到儿子长柏,还是努力平复情绪,坐到王若弗身边,轻声细语道:“柏儿这么争气,说到底还是你这个母亲教养得好,若是柏儿日后金榜题名,你也是大功一件,这些我心里都是有数的。”
“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
王若弗故作嗔怒,心里却是甜滋滋的,脸上神色也柔和了许多:“你方才说沁云院的事,与柏儿又有什么关系?”
盛纮缓缓道:“我是为了卫辰,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为了卫辰的老师,青藤先生庄钧。”
“庄钧?”王若弗皱眉道:“老太太不是已经允诺,年后会去信请他来盛家教书么,咱们又何必再去讨好一个小辈?”
盛纮问道:“庄钧名动天下,大周多少读书人都想拜在他的名下而不得,你敢保证老太太这一封信,就能请动他?”
“这个”王若弗迟疑道:“不是说庄钧是老侯爷下属,二人关系莫逆么?老太太是老侯爷独女,庄钧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况且,听老太太的口气,她可是笃定得很啊!”
“时过境迁,人心是会变的,老太太与庄钧虽是旧交,但也多年未曾联络了,谁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态度?”
盛纮苦口婆心地解释道:“倒是卫辰,他是庄钧唯一的衣钵弟子,必然极受庄钧重视,若是他能在庄钧面前递上几句话,或许比老太太那点旧交更加有用。如今只是送几个仆役去,只要能替柏儿请到一位明师,便是再多送一倍也是值得的。”
王若弗这才明白盛纮的一片苦心,原来丈夫刻意与卫辰交好,都是为了长柏的前途考虑,心中不由地柔情大盛,也为自己先前给盛纮甩脸色而羞愧。
盛纮搂住王若弗的腰,轻轻抚摸:“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是大家小姐,也应当知道,一切以家门兴衰荣辱为重,其它都是虚的。”
王若弗许久未与盛纮亲热,被他几下摸过去,身心都软了一半,说话间竟有了小鸟依人的味道。
“官人说得是,我都听官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