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散,人离去。
既然有志不同道不合的人,朱高爔也不打算把解疑没说完的计划,简单鼓励了几句就提议各自玩耍。
走出了明楼,朱高爔并未第一时间回北平王府,而是与姚广孝和徐辉祖去了天宁寺,十大商帮来北平,他们得好好合计一下。
西北角,宗师府。
朱高爔三人席榻而坐,当饮下最后一口清茶,姚广孝边拨动佛珠,边问道:“王爷,是否想好在哪建造钱庄?”
钱庄一事,最开始听说时,也觉得不可思议,似如此方式却非第一次见到,洪武八年中书省造‘大明通行宝钞’,可惜的是洪武十三年废除,如今旧事重提,尽管先前已说服了他,结果真到了这一天,反而十分担忧。
“王爷,请慎重考虑此事,钱庄非同寻常,轻则引起百姓恐慌,重则会爆发动乱。”
徐辉祖虽说是武将出身,可并不代表他不通政事,只是某些时候不想参与而已,此前被朱棣派遣到北平,说明他们荣辱与共,哪怕不顾及自身性命,也得思索子孙后代之事。
“遇事不要慌,先喝杯茶压压惊。”
朱高爔亲自为他们倒满一杯热茶,笑道:“大明钱庄,以国为本,它的建立不止增加税收,也是货币的一种变革,更能调控经济减少通货膨胀的风险。
自古至今,不管达官显贵亦或平民百姓一直习惯于用银两和黄金交易,如何才能接受‘大明通行宝钞’,正好明楼和明铺应运而生,其目的便于宝钞的流通,当文武百官和百姓习惯了使用它,那白银和黄金将会视为有收藏价值的‘钱’。”
说到这里,朱高爔猛喝了几口水,缓解了一下干渴的喉咙,继续道:“走南闯北的经商,促进战后经济恢复不说,又加快了充盈国库的速度,从而进一步实现繁荣昌盛的大明王朝。
同样我还会在通州建立明阁,作为今后联盟商帮的办事地点,例如制定商业规则、收取商税…等等,即起到了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还能搭建情报网络系统,何乐而不为?”
姚广孝和徐辉祖怔了怔,打破脑袋也想不出,经商还有这样的门道,急忙问:“那大明钱庄只要开了就管用吗?”
“非也非也!”
朱高爔暗暗组织了一下语言,轻声道:“首要一点是制造并发行通行宝钞时必须要体现它的价值,即使它七皱八褶,只要不缺角、完整、清晰,该多少钱是多少钱,长期以往百姓才会认可。
其次筹齐发行准备金,我之所以邀请十大商帮来北平,就是为了要钱要粮,一半粮食给修皇城的人吃,一半封存运往浙西,省得某些不良商人发国难财,银两就好说了,当作钱庄的本金,万一取不出前来,就闹笑话了。
最后规定发行限额、流通时效、兑现价值等一系列问题,规则一旦制定下来,谁都不能越界,就算父皇来了也得遵守它玩法。”
听完,姚广孝和徐辉祖人表情各不相同,似是如痴如醉,久久不愿回神。
许久…最先回过神的姚广孝,敛去了脸上的困惑,正襟危坐道:“凭何办法让百姓或者商人自觉把钱存进来呢?”
“这个好说!”
朱高爔语气轻快道:“假若你有一千两银子存到钱庄,以一年为例等取出来时会给你一千零二十两,要是放在家里还得担心腐蚀、被偷什么的,换做是你选择那种方式呢?”
姚广孝眼前一亮,立刻明白了朱高爔所言,说到底贪小便宜的大有人在,若按此方法实施百姓肯定翁涌而至,不过高兴没两秒钟,又问道:“那钱庄怎么盈利呢?”
“那就更简单了,最快捷的办法放高利贷。”
“高利贷?那吃亏的岂不还是普通百姓?”
“嘿嘿!与你想象的有差别。”
也许是解决了一桩烦心事的缘故,朱高爔轻松道:“钱庄放高利贷,只拿五分利,不存在什么利滚利、九归十三出的重利盘剥,此外钱庄有银两了,也可拿来做生意、修桥铺路什么的,一举数得。”
说到这,姚广孝和徐辉祖总算明白朱高爔为何执着于筹建明楼、明铺、明阁、钱庄等建筑物了,对明朝百利无一害。
“王爷高见啊!”
徐辉祖幽幽叹息道:“老夫活了大半辈子,历经三朝,见过无数天骄与人杰,从未有过像你如许的见识,大明后继有人。”
嘿!我可是有作弊器的穿越者,岂是凡夫俗子能比的?
笑话,假如比不过他们,那我干脆买一块豆腐或梁顶上寄一根面条,一了百了。
朱高爔没有接着徐辉祖的话往下说,反倒转移了。
“这些都不算什么,其实还有一绝户计,若顺利实行,轻则造成恐慌,重则天下大乱。”
“哦?说来听听?”
“不是有行脚商人会冒着生命危险穿梭于异族地界,大明宝钞发行后,我们正好利用此机会。”
说着,朱高爔小心观察了一下四周,而后低声道:“异族那边盛产羊皮之类的,反缺少丝绸、盐、茶叶等稀奇,那我们就放出消息说大量收购云云,等他们习惯了用宝钞购物,而家里堆积了无数物品,又突然断绝了贸易往来,你们猜会怎么着?”
姚广孝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唾沫,朱高爔所说的绝户计,于他而言像打开了一扇潘多拉盒的门。
“你…你怎么会想起这么恶毒的主意来?”
徐辉祖内心难以平静,领兵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计策,太过阴险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朱高爔代入角色道:“冬天来临之际,草原上生存艰难,那些异族即会想办法在入冬前发动战争,或偷偷掠夺边境的百姓,那我们又何必心慈手软呢?”
徐辉祖一想,倒也是那么回事,然心里还是无法接受,皱眉道:“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
重要的事说完,朱高爔也懒得再多说,他相信徐辉祖不是迂腐之人,迟早会接受事实,当即与姚广孝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