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之间,郁郁葱葱。
阎璞已经到巴郡一个多月了。
不是他不想给汉中写信报平安,实在是让他有一些不知道怎么报了。
你说赢了吧,好像有点扯,这甘宁连临江都丢了,现在处于完全没有根据地,四处漂泊流浪的状态。
可你说输了吧,那就更不是了,事实上这甘宁压根就没跟益州军的主力交过手,然而士兵的队伍规模却已经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了。
“阎司马,前方发现敌情。”
“领兵者谁?”
“据说是巴西骁勇之将李异。”
“兴霸打算打么?”
“将军下令,立即往江州的方向经水路逃跑。”
“哎~,行吧,我这收拾一下。”
这都已经第几次了?
记不太清了,反正自打他来了之后这甘宁就一直一直在跑,几乎就没见他打过什么像样的仗。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啊,他跟着甘宁将大半个巴郡都跑遍了,先是从临江跑到了胊忍,又从胊忍跑到了鱼复,又从鱼复又跑回了临江,进而又骚扰了平都,等到赵韪的大军来了之后,他又跑涪陵去了。
这不,刚在涪陵待了几天的功夫,面对赵韪麾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叫李异的,又跑了。
这甘宁是个胆小鬼不成?
他的船快,又对整个长江上游的大小水系极为熟悉,益州军终究不是以水师文明的江东,面对这甘宁宛如老鼠一般的逃窜也毫无办法。
“呕~”
哗啦哗啦~
扶着船帮,阎璞实在是忍受不住,又开始吐了,中午时好不容易喝了两碗豆粥,又全都吐干净了,直吐得脸色都是惨白惨白的。
“璞哥儿,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晕船啊,哈哈哈哈哈,你好虚啊,对了你表字什么来着?”
阎璞闻言,扭过头不爽地瞪了甘宁一眼。
“伯豫。”
“哦~,伯豫兄,来吃个桔子吧,这橘子往年可是贡品,专贡给天子和京中贵人们,在别处可吃不到这么好的桔子。”
阎璞腹中难受,也不与他矫情,接过桔子后囫囵地扒开就塞进了嘴里大口的咀嚼,汁水飞溅的到处都是,一点都不文雅,不过酸酸的味道也确实让他的胃部好受了一点。
“好吃不?这可是胊忍的桔子,顶级的贡品,皇帝老儿为了吃胊忍的桔子在此地还特意设置了直辖的桔官呢,咱现在享受的可是皇帝老子的待遇。”
“这日子可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兴霸,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咱们打一仗吧,要是打输了,你顺江而下去投靠刘表,我回我的汉中继续做我的少爷。”
甘宁且摇头:“不行不行,二天师给我的书中说了,‘游击战士最根本的任务就是要保全自己的有生力量,进而不断的骚扰,消耗敌人的精力,给他们制造麻烦,使敌人疲于奔命,从而不断的积累自己的胜势,不能急于求战’”
“啊~,这本《论游击战》,当真是字字珠玑,是以弱胜强的神书啊,二天师既能写出这般神书,当真是神人也啊,等我打完了仗,一定要找机会去面见天师,当面跟他请教。”
阎璞听完,无语地给了他一个白眼。
这甘宁,自从看了那本似是而非,似乎有大规模删减的论游击战之后就着魔了,平日里那叫一个手不释卷,几乎是无时无刻都在捧着书在看,读了一遍又一遍,已经成为张卫的狂热粉丝了。
这也是他一直始终没给家里传信的原因之一,因为他来巴郡这一个月以来,他们一直在运动,连个稳定的根据地都没有,又哪来的御车吏来给他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