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胖的掌柜亲手拿着尺子为张道庸量了肩膀腰围,郑垄拿着糖糕在一旁踱着步与张道庸说说笑笑,突然脚下被椅子绊倒,糖糕脱手而出。
糖糕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张道庸胸口,糖汁撒了张道庸一胸口。
“对不住,对不住”,郑垄赶紧道歉。
张道庸讪讪地说道:“不碍事,不碍事。”
胖掌柜赶紧拿来毛巾为张道庸擦拭,结果儒衫一擦之下却变成了大花脸。
“掌柜的,拿一件儒衫来,先让张公子先换上”,郑垄说道。
“这个有,张公子稍待”,胖掌柜的从顶棚架上取下一件儒衫,递给张道庸道:“张公子,这件衣裳和你身量差不多,你先到里间换个衣裳,甲字号有人,您到乙字号换就行。”
“好”,张道庸也不矫情,拿了新儒衫进了里间。
张道庸刚进里间,就见一名小厮走进成衣铺,一脸倨傲叫道:“谁是掌柜的,我家老爷要做十七八件绸衣,赶紧跟我去一趟。”
见来了大主顾,胖掌柜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笑呵呵地答应下来,隔着栅栏招呼楼下的街坊照看一下铺子,就急匆匆地跟着小厮下楼去了。
乙字号试衣间中,张道庸解开斜襟,正小心地褪下被红糖汁弄脏的儒衫,他心里并不怪郑垄,谁还没个失手的时候,纯属意外嘛!
猛然间,阁楼却剧烈摇晃起来,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连屋顶的瓦都“啪啦”一声掉下好几块来,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张道庸看向窗外,窗外晾晒着的几件衣衫,居然无风自动,悬挂的红灯笼也左右摇摆个不停。
“地龙翻身啦!快跑啊!”窗外有人惊呼起来。
地龙翻身就是地震,谁能不怕?张道庸顾不得穿上儒衫,只穿着内衬亵衣,拉开房门急匆匆向外冲去。
慌乱之中,张道庸似乎看到一人惊慌失措,他一把拉住拉着这人的手,边跑边叫:“郑公子,快跑,快跑呀!”
两人冲出成衣铺,栅栏之外,却见街坊们下棋的下棋,纳鞋底的纳鞋底,哪里有慌乱的样子。街坊们的数十双眼睛,刹那看向阁楼之上。
孤男寡女,不着外衣,面色慌张,两手紧紧相握……街坊们嘴巴张得圆圆的,还有人赞叹道:“啧啧,张公子可真是才子风流……”
一名路人眼尖,大叫道:“你们两个做什么,光天化日也不怕有伤风化!”
张道庸吃了一惊,但觉手中柔软,似乎不是男子的手。他缓缓向身后望去,但见自己居然拉着一个女子的手,而且这女子也只穿着棉布亵衣。
张道庸脑袋嗡的一声,这是怎么回事?眼前这人不是前几日相识的马恬吗?
“张公子,好手段,金屋藏娇呀!”有人在阁楼下打趣道,街坊们也随之哈哈大笑起来。
马恬“啊”的一声大叫,甩起手来给了张道庸一巴掌,满脸通红地反问道:“登徒子,我自在里面试衣服,你拉我跑出来干什么?”
马恬眼泪向断线的珠子一般流下来,这年头,女子声誉比什么都重要,这简直比杀了她都残忍。
马恬呜呜地大哭着,抬腿跑进里间,片刻穿好了一件月白色外衣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剪刀。
“受死吧,登徒子!”马恬举起剪刀,向张道庸一刀刺去。
张道庸虽然脑袋还迷糊着呢,但也知道保命第一,也顾不得什么了,跳起来想跑下楼去,却被一个男子黑着脸堵住了楼梯。
黑脸男子正是马闲,他拎着一把柴刀,愤怒地堵住张道庸,叫道:“众目睽睽之下调戏我家妹子,你往哪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