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还没有停稳,陈大就已朝车厢内轻嚷一声:“鼎爷、瑾爷,我先去找大夫,你二人稍待一会再将那大嫂抬下来。”
未待何文鼎和刘瑾回应,他就从马车一跃而下,直奔向那间挂着“惠民药局”的小店铺,口中喊着:“大夫,救命啊……”
车厢内的何文鼎和刘瑾听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然那间“惠民药局”简陋之极,但围聚了不少人,大多数人所穿的均为一身粗布衣裳。
此刻听得陈大的高声叫嚷,这些人顿时纷纷扭头望了过来,有部分原本站在中间的,更往一侧闪去,让出一条通道来。
不一会,何文鼎和刘瑾将那妇人抬了下来,直往那药房而去,那小女孩自是紧紧跟在一旁。
那惠民药局只得一桌二椅,一名胡须花白之人靠里坐在那张桌子后面,正为坐于前方的一面黄肌瘦的男子把着脉。
药局实在狭窄,见无处可放,何文鼎和刘瑾只得将那名妇人缓缓置于药局的地面上。
那名正在把脉的医官愕然:“怎么啦?”
“大夫,快救命啊……”却是那小女孩嚷了起来。
瞥见躺于地面的那妇人嘴唇青紫、满脸苍白,那医官停下了把脉,让前面的男子稍作等候。
未几,他已蹲在妇人身边,边端详着边为她把起脉来。
仅过了一小会,他却已站起,摇了摇头:“她已无可救药,把她领回家,准备后事吧。”
一直站在旁边的小女孩又那里肯信,顿时跪到地上,边朝着那医官叩头,边哭着道:“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娘亲吧。”
那名医官轻叹一声:“丫头,快起来。不是老夫不想救,是无可药可救……”
“大夫,你定有救治法子的。”那小女孩依然口齿清晰,继续叩着头。
那医官转头望向何文鼎、刘瑾和陈大,又道:“把你们家的丫头拉起来。”
见何文鼎、刘瑾和陈大满脸尴尬,他皱着眉头:“你们家丫头哭得天昏地暗的,为何你们竟一点也不伤悲?”
何文鼎、刘瑾和陈大三人听得讪讪一笑,他们与这母女素不相识,又何来伤悲一说,充其量只不过替这小女孩感到难过。
那名医官不由得细细打量他们一番。
他这才发觉何文鼎、刘瑾和陈大的装束虽然普通,却甚为整洁,和那两母女满是布丁的陈旧衣裳相比,简直有天渊之别。
他心中疑惑骤起,缓缓问道:“三位,从何而来?”
何文鼎、刘瑾和陈大对望了一眼,似未想到医官突然这般问。
“在下三人自京城而来。”陈大应道。
“和这两母女,又是何关系?”
“在下等人并不认识这母女。”
“那为何要送其来救治?”
“急人所急。”陈大又应道。
这医官听得微微一笑,但他并不相信陈大之言,少顷,又道:“三位稍等,老夫取个东西便来。”
话音刚落,他已朝通往后院的那道门走去。
陈大、何文鼎、刘瑾均是一愕。
一盏茶的工夫后,那医官已重新出来,左一句右一句,问的都是那妇人的病症。
均是那小女孩在回答,何文鼎、刘瑾和陈大,自是一问三不知。
就这般,过了约莫一刻钟左右。
七八名穿青色布衣、腰束红布织带的男子,突然出现在惠民药局之前。
领头的是一名较为精壮的中年男子,他更嚷了声:“歹人在哪里?”
那名医官见到来人,随即指了指何文鼎、刘瑾和陈大:“伍捕快,就是这三人。”
这数人竟是衙役。
何文鼎、刘瑾和陈大听得愕然,自己何时竟成了歹人?
“伍捕快,这三人拐骗那妇人和这丫头,如今那妇人已命不久矣。”那医官分别指了指地上的妇人和那小女孩。
那伍捕快和那名医官似乎很熟悉,竟然没有问陈大、何文鼎和刘瑾半句,朝身旁的数名同伴扬了扬手:“逮回衙门,听候堂尊处置。”
自己还拐骗妇人和女童?
何文鼎、刘瑾和陈大相视一笑,似没想到竟被人当作拐骗之贼了。
“都要出人命了,你三人居然还笑?待押回衙门,一上大刑,看你们是否还笑得出?”那伍捕快轻哼一声。
另外数名衙役已冲上前,围住了何文鼎、刘瑾和陈大,将小小的药局挤得满满的。
那名小女孩见状顿时拦在他们中间,挥动着双手:“这三位大爷不是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