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兵官郭鍧、副总兵傅钊、右参将马隆及左参将左方依略率兵迎击,分兵御虏于盐池等处。
先后斩贼首五级,捕获战马五十九,追回被掠生民十二、驼马牛羊二百余……”
听到这里,弘治皇帝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双掌轻轻击了击,道:“好,打得好……”
丹墀之下,立于武官首班的泰宁侯陈璇,此刻亦是一脸喜色,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多半与这消息有关。
英国公张懋暗哼一声,居然让你陈璇这只瞎猫逮住了死耗子。
听得奏疏竟然是报捷的,朱厚照心中疑惑顿起。
兵备荒废、疏于操练的明军也敢主动出击,而且还能斩贼首五级?达延汗何时变得这般孱弱了?
事出反常,必有蹊跷。
在他心思百转之时,萧敬已继续读道:“惜保国公所率征虏军因路遥不能援。宁夏左屯卫指挥使王泰身先士卒、奋勇杀贼,然虏贼势大,不幸死于锋镝。是役,我官军阵亡二十,重伤三十二……”
弘治皇帝笑意为之一消,眉头随即紧皱,仅杀敌五人,己军已死伤数十?
“臣等请赏赐有功者,以壮军威。尤指挥使王泰忠勇可嘉,请遣官致祭及厚恤其家眷,凡阵亡阵伤之士卒,乞一并抚恤。
伏乞圣裁,谨具奏闻,弘治十四年闰七月初十。”
萧敬一读完便低着头,双手将奏疏举起,递给弘治皇帝。
“边军士卒大挫虏寇,自应嘉奖,而伤亡之员,更应抚恤,以激励我军之士气。徐卿家,你率内阁先拟个嘉奖抚恤的章程吧。”
弘治皇帝接过奏疏,慢慢站起来,沉着脸望向文官班前列的徐溥。
徐溥自昨日开始已没再休沐,听得弘治皇帝之言,马上出班躬身领命。
弘治皇帝举起手中的奏疏,双目扫视着文武百官:“虏寇掳掠宁夏之时,征虏军究竟驻扎何处,因何不能及时支援?如提前探知虏寇之行踪,与镇守官军联手击之,虏贼岂不重创?”
“吾皇圣明……”众臣纷纷称颂起来。
“朕若圣明,就不会让虏寇这般虐杀我子民,还来去自如,简直视我大明军士如无物……”弘治皇帝沉着脸,轻轻一叹。
丹墀之下的群臣听得,不约而同跪拜在地,口中纷纷说道:
“臣惶恐……”
“臣有罪……”
“臣万死……”
弘治皇帝又轻叹了声:“万方有罪,责在朕躬。都起来吧,今日加开午朝,好好议一议御寇安边……”
群臣谢恩重新站起之时,弘治皇帝道:“奏事吧……”
所奏的自然又是既定之事,仍为八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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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后,移驾至武英殿的弘治皇帝微低着头,眉头紧皱,双手互搭、轻扣于背后。
他先往东走五六步,接着转身往西再走五六步,就这般来来回回踱个不停。
坐在武英殿东侧圆桌前的朱厚照,一手托着下巴,静静打量着弘治皇帝。
于殿内侍候的萧敬及好几名宦官,似觉察到弘治皇帝的不快,此刻均缩在角落,就如人形木头般,一动也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弘治皇帝终于停下脚步,抬头望了望朱厚照,见他面前碗碟里的食物竟然原封不动,问道:“皇儿,为何不用早膳?”
“儿臣正等着父皇呢……”
弘治皇帝“哎”了声。
“待用完早膳后,儿臣献一策,定能解父皇之忧。”朱厚照又道。
“哦,何策?”在他身旁刚要坐下的弘治皇帝,身形顿时一滞,扭头问道。
“父皇,先用早膳可好?”朱厚照指了指面前的数碟素食。
“还卖关子呢?快说吧,要不然早膳也食之无味。”
“父皇,儿臣请缨前往西北征讨虏寇……”朱厚照脸色一正。
“……”
弘治皇帝一脸错愕,上下打量了他好半晌,又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额头:“你还真敢想呢,难不成失心疯了?”
“儿臣怎会失心疯?”朱厚照眨了眨眼。
“不失心疯,为何会说出这般言语?你年方几何?”弘治皇帝无奈地笑了笑。
“十岁生辰将至。”
“你去征讨虏寇?那虏寇必以为我大明无可用之人。”
“父皇,”朱厚照突地站了起来,双手朝着自己比划了一下,“儿臣如今身高已五尺一寸。”
接着,他往后退了半步,摆出拉弓射箭的姿势:“拉弓引箭,数十步外能一击而中。”
弘治皇帝摇了摇头:“百发百中又如何,难道凭你一己之力就能击败虏寇?”
“儿臣有威武营……”
“仅三千人的威武营?”弘治皇帝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创设未足一年,安敢对决虏寇?”
“有何不敢,威武营乃为战而设……”
“好了,你以为行军打仗是操练玩耍呢?”弘治皇帝拍了拍朱厚照的肩膀,打断他的话语。
朱厚照嘴唇微动正要再言,殿外隐约传来一阵攘扰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