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坐在椅子上，弓着腰，看着病床上的秦小筠，久久没有说话。

“将军了！”

秦霄仿佛置身于棋盘之上，楚河汉界，与大卫形成对立之势，他这边的棋子一个又一个被大卫斩杀，耳边仿佛响起对方胜利的宣言。

还有十八个小时，力之极致就会毁灭秦小筠的存在，他的王道能将秦小筠的灵魂从提亚马特身上分离出来，但那一瞬间，力之极致同样会发动！

强行救人的路子被彻底堵死！

留给秦霄的选择并不多，杀死大卫，或者和大卫和解……

这两条路同样是困难重重，短时间内杀死一名道之大成者是不可能的，秦霄没有这样的力量，说到底，大卫要是想跑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只有被封印在时王世界中的天道大成者，能将完整状态的女神打得落荒而逃，击败大卫恐怕也能轻易做到。

至于跟大卫和解，之前大卫抛来橄榄枝，说明对方也不想跟他死战到底。

但三幻神和秦小筠，新仇旧恨放在这里，秦霄要是不宰了大卫，王道必然出现一丝缺陷，实力会不断减弱，届时大卫要是再次发难，结果不会改变。

杀死大卫无法做到，与大卫和解等于把自己的武器交出去，变相削弱自己，自己的命运全在对方一念之间。

秦霄头一回遇到这么棘手的敌人，不声不响就把他逼到了墙角。

“秦霄。”

远坂凛出现在秦霄身后，望着秦霄单薄的身影，美眸深处露出一丝痛苦，她还是第一次看到秦霄如此无力，大卫竟然是这么强大的敌人！

“结束了！”秦霄靠在椅子上，仿佛全身失去了力气，双手垂下，无神的双眼望着上空的天花板。

这是大卫精心布置的死局，所有路子已经被堵死，除非有足以影响战局的存在入场，不然等待他的只有战败。

这种级别的存在可不好找，首先要拥有碾压道之大成者的实力，时王世界中的天道大成者能做到，完整状态的女神也算一个。

除此之外，秦霄再也想不出其他人选。

远坂凛张了张嘴，问道：“结束了？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已经陷入大卫设下的死局，走不出去了。”秦霄脸色惆怅，自嘲道：“也许我去自杀，才能破解眼前的局面。”

大卫的目标是他，也就说他死了，一切就结束了，对方没有理由再毁灭秦小筠的存在。

“开什么玩笑！”

远坂凛当即大怒，快步上前，抓住秦霄的衣领，怒声道：“我被召唤到这个时代，可不是过来看你自杀的！”

远坂凛的声音铿锵有力，怒其不争，在房间内不断回响。

秦霄抬头盯着远坂凛，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缓缓起身，邪性的目光让后者忍不住后退数步。

转眼间，远坂凛退到墙角，靠在墙壁上，退无可退，看着秦霄近在迟尺的俊脸，有些慌张道：“你想做什么？”

“你这样的女人真是幸福，什么都不知道，至少在这个时候发挥一点作用。”秦霄澹澹道，大手顶在墙壁上，邪气凛然的眼眸中倒映出远坂凛水润的红唇，微微低下头。

远坂凛童孔震颤，看着秦霄越来越近的脸，绝美的俏脸上浮现出红晕，胸腔内的心脏小鹿乱撞。

突然，远坂凛的余光注意到病床上昏迷的秦小筠，脑子仿佛瞬间清醒了过来，咬紧红唇，轻声道：“不行！”

啪！

远坂凛小手一挥，给了秦霄一记耳光，清脆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我相信你，绝对不会输给那种人渣混蛋！”远坂凛嘶喊道，她从七岁那年便认识了秦霄，虽然对方的性格十分扭曲，但不经意间展露出来的那种绝对自信，仿佛世间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跟在秦霄身边，总是让她很有安全感，天塌下来，也有秦霄顶着。

哪怕自己的父亲是因为秦霄间接而死，哪怕他夺走了最爱的妹妹，远坂凛对秦霄也没有一丝怨恨。

远坂凛眼角含泪，认真道：“小樱、我、还有你所认识的人都在等你回去，请别忘这一点，加油！”

说完，远坂凛转身离开房间。

秦霄愣在原地，表情僵硬，良久没有任何动作，大概过去十分钟后，他走出房间，从旁边的大缸中抓起一个水团，往自己的脑袋砸下去。

冰凉的清水从秦霄的脑袋浇下来，让他清醒和冷静了不少，远坂凛真挚的言语，宛如重锤般砸在他的心里。

秦霄双手撑着缸口，看着水中倒映出来的面孔，憔悴且落寂，质问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那一瞬间，他竟然想把远坂凛当成缓解压力的风俗女人，而且是在自己女儿面前办事，简直不能再糟糕了！

回到房间，秦霄捧着秦小筠的双手，轻声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救你，但你愿意相信我吗？”

失去灵魂的秦小筠下意识握紧了秦霄的手，美丽动人的嘴角微微翘起。

“你的回答，我收到了！”秦霄紧紧握紧她的小手，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眼睛深处闪过一道精芒。

……

秦霄在迷茫之际，提亚马特的步伐却不会停止，她带着蕴含可怕诅咒的黑泥浪潮，朝着乌鲁克王城前行。

黑泥形成的浪潮淹没一个又一个古代都市，众人被迫站出来阻止对方。

迦勒底二人组、埃列什基加勒、梅林、安娜和豹人坐在魁札尔·科亚特尔召唤出来的翼龙上，在半空中盘旋，注视着远处而来的创世母神提亚马特。

众人面露难色，秦小筠的灵魂被封印在提亚马特体内，这要他们如何下得去手？问题是他们再不动手，那滚滚黑色浪潮就会淹没人类生活的都市。

休！

一束流光从远处赶过来，正是驾驶天舟马安娜的远坂凛。

玛修高声问道：“远坂小姐，秦霄先生怎么样？”

远坂凛的脑海中回想着秦霄那副茫然无措的样子，抿了抿嘴唇，自言自语道：“他一定会振作起来的，一定会！”

众人神色复杂且暗澹，果然是太难了，要亲生父亲去杀死他的女儿。

“怎么办？”埃列什基加勒头皮发麻道，她的冥界权能已经被秦霄夺走，他们对提亚马特的不死性毫无办法。

除非秦霄动手，不然他们这群人根本没有能力解决提亚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