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爌先忍不住问了起来:“不是说,工业司已经产能过剩,好些厂都开始亏损了吗,怎么还能分这么多给我们?”
“我不是说了原因吗,西厂要花一千万两白银买工业司的军械。”
张贵回道。
已经升为吏部尚书的袁可立想了想后问道:“西厂又要扩编?国舅爷该不会是要扩编在江南的西厂官校吧,可朝廷还没批准西厂扩编,西厂就先拿自己的库银出来买军械了?”
“大冢宰神机妙算,西厂的确要在江南扩编!毕竟江南都出了这么严重的外夷非法闯入我大明内地的事件,还屠了几个市镇,西厂怎么能不扩编,以查偷渡之外夷?另外,还有倭寇屠我市镇的账,我西厂也得增加支出,继续去找倭国算账。”
张贵笑着回道。
“这是应该的!”
韩爌笑着说了一句,就忍不住把手朝桌上一沓会票伸了过去。
毕竟是他自己要得十二万两啊,还是合法正规收入,他怎么能不眼馋呢。
要知道,自从天启下旨恢复剥皮实草的祖制后,他这个首辅在灰色收入方面,相比前几日首辅已经锐减了不少。
他现在正需要这些银子,维持奢靡生活呢。
但这时,袁可立则继续说道:“但西林书院和东林书院的纠纷在江南闹得实在是太大了!尤其是国舅爷的西林书院,打着西厂锄奸司的旗号,侵扰地方司法也就算了,毕竟西厂的确有先斩后奏、便宜行事之权,但据我在江南的士林好友们来信说,他们已经在干涉地方官员民政之权,还未经批准就大肆扩编乡民为兵!照这样下去,岂不江南都是西厂说了算?而不是朝廷官府说了算。所以,以吾之见,还是先讨论讨论,西厂该不该继续扩编为好,如果不该,这银子,我们就不能拿!不知诸公以为如何?”
“也是!”
韩爌笑着说了一句,不得不把手伸了回来,
魏忠贤也瞅了一眼那沓银票,暗想:“十二万两啊!待会儿必须想办法促成西厂在江南扩编一事,这样,咱家就能拿到十二万两银子了!”
这时,张贵则对袁可立道:“大冢宰心里想着社稷苍生,本侯敬佩。但本侯想问问大冢宰,如果西厂不在江南扩编,不去把这些在江南闹事的民众收到西厂麾下,不知道大冢宰有没有想过这里面的后果?”
“什么后果?”
袁可立说着就拱手作揖道:“请国舅爷赐教!”
“一旦西厂不扩编,那在江南闹事的民众就会被当地官绅指认为乱党刁民,就会迫使他们直接造反!造成更大的破坏!”
“另外,西厂不扩编,工业司的就会继续有大量军械制造后不能换成钱粮。如此一来,工业司拿什么来养工业司附近的上百万生民?”
“何况,眼下关中那边,又有大批百姓因为干旱流离失所,需要朝廷接济,而最好的法子无疑还是让他们的工业司做工,这样的话,就需要投更多的钱粮在工业司。可这么多钱粮,从哪里来?如果工业司不把所产军械售出去,就只能因为要养活那么多百姓而拖垮朝廷,耗尽国帑,而不能为国库增加收入,至于诸公的分红就更加不可能有。”
张贵说道。
“咱家觉得国舅爷说的很对!咱家自己有没有这分红不重要,重要的是得让流离失所的百姓通过工业司有一份活计,在工业司的百万生民能继续过着安稳的生活。”
“咱家苦点没关系,百姓不能受苦啊!”
一向“爱民如子”的魏忠贤说着就起身,走到放有会票的桉桌上,数了价值十二万两白银的会票出来,揣入了袖中,道:“咱家已经拿了自己这份,今晚就向皇爷磕头谢恩去。”
韩爌听了这话,也站起身来,去拿了属于自己的十六万两,道:“哎,仆实在是管不住自己这手!”然后,就道:“你们议吧,西厂扩编不扩编,仆都没有意见。”
张贵看向还没有起身去拿会票的陈子壮、卢象升、袁可立三人:“魏公公都知道敢为老百姓伸手拿钱,三位总不至于不知道爱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