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志荣颇为意外地看着自己父亲耿景育:“父亲,您这是?”
耿景育看了他一眼,说:“他夏彝仲这一招的确毒辣!也正因为毒辣,我们就不能再硬着干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能给他夏彝仲分我们耿家田地的机会。”
“可是杀了徐知县,会不会惹怒潞王?”
耿志荣问道。
耿景育笑道:“他潞王起兵的缘由是朝廷苛待宗室官绅,所以他才不得不起兵,且广纳贤士,礼待士绅,以此表现出自己比当今天子仁德。所以,他真要是得了天下,还敢查我们这些士绅不成?他要是敢查,就是砸自己的招牌,坏自己的根基!”
“儿子明白了,眼下宁得罪潞王,也不能得罪陛下!”
“得罪了陛下,是真的要抄家灭族。得罪了潞王,还可以刑不上大夫。”
耿志荣回道。
耿景育点头:“去办吧。顺便给你那真定任知府的二叔写封信,把夏彝仲等人趁我们许多士绅大户支持叛军的机会,以此为由,组织百姓为兵且分士绅田地,还清算士绅的事,告知给他。他到时候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是!”
……
“皇爷,真定知府耿景仁已发通告于叛军所刊报纸上,言已从全府士民之请,支持潞王奉天靖难!”
保定府。
天启临时驻跸之处。
魏忠贤急忙跑来了这里,且将一份锦衣卫细作得到的叛军官报递到了天启面前。
天启看后倒也颇为恼怒。
因为真定府是从陆路进攻京师的重镇,真定一失,就只有保定一道门户,可以拱卫京师。
何况,现在天启就在保定府。
历史上,李自成进攻北京的偏师也是先攻陷的真定府再北上攻打京师的。
所以,真定府的官绅主动投降于叛军,算是让天启很是震怒。
随扈的朝臣们也甚是恐慌。
有进言让天启赶紧回京师的。
也有进言固守保定且即刻掉在更多军队南下的。
更有进言趁着水路还在朝廷手里,赶紧南迁的。
“慌什么!只是真定府官绅投敌而已,又不是叛军的主力来打下了真定府!”
但就在许多朝臣慌乱不已时,张贵没好气地喝了一声。
“张卿说的对,只是真定官绅投敌而已,没必要过于紧张,朕的亲征大军还没与之对决呢,哪里就论了成败!哪怕是败了,也不能这么慌慌张张的!”
朱由校说着就道:“难道诸卿忘了土木堡的事吗?”
说着,朱由校就道:“凡事不要慌!传朕旨意,禁卫营弹压军中不利平叛之言,锦衣卫负责弹压保定城中不利平叛之言,旦有故意散播这些言语且制造恐慌者,以乱军心民心为由,格杀勿论!”
“是!”
这时,随扈的大学士谢升言道:“陛下,知府耿育仁献城投降,固然不忠叛国,但此事还是能说明一些问题的。无疑,皆因士大夫未能得到朝廷尊重罢咧,自古圣明之朝,莫不以仁道治国,如今走到这个地步,臣认为,张国舅要负很大的责任。”
谢升说着就瞅了张贵一眼。
张贵呵呵冷笑道:“他耿育仁叛君叛国与本侯什么关系,本侯还能决定他一文官投敌不成?”
谢升道:“国舅爷自己清楚,如今天下发展到这一步,仁道不存,酷吏横行,和谁有关?”
“就算天下有你说的那么糟糕,那也不是他耿育仁献城投敌的理由。”
张贵回了一句,就对天启道:“陛下!臣以为,如今这也是个机会,一个看看我大明到底有多少心存社稷与苍生的忠臣良将的机会!臣觉得,总不至于我大明各个都是不忠之臣,因为叛军以利诱之,就都跟着弃国弃君!”
天启点首:“你说的没错,朕也想看看,我大明到底有多少这种不忠之臣。”
“陛下,要说不忠之臣,臣首先弹劾夏允彝不忠,此人身为河南巡抚,却不积极进剿,他肯定在和叛军暗通款曲,甚至有养贼自重之嫌!”
“臣请罢夏允彝!另择知兵之臣为河南巡抚,进而早平叛乱!”
给事中陈秉彝这时也说了起来。
天启不由得问道:“可有他暗通叛军的实证?”
陈秉彝回道:“暂时还没有,皆奉旨风闻臆断耳!但陛下,执政素来便是疑即有罪。”
“那朕疑你在朕身边为叛军耳目,施反间计,让朕除一能臣,是不是,也可以由此断定你通敌之罪?”
天启反问着陈秉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