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壮接着就自己回答起来:“陛下,臣认为,本朝现在没有外戚干政,迄今为止,一切皆出于圣谕!只是有人,居心叵测,话里话外,都在把朝堂往外戚干政身上扯,意在坐定陛下是昏君的事实!”
“外戚干政是没有,但外戚扰政是有的!至少有人在做外戚的喉舌!”
李标呵呵冷笑道。
陈子壮毫不相让道:“李部堂真是会杜撰词句,不敢说自己就是有想让陛下背下让外戚干政之歹意,就编个外戚扰政!但鄙人现在就在御前把话说明白。”
陈子壮说着就向天启禀道:“陛下,臣敢现在就去下诏狱,让东厂镇抚司先查查臣有没有和外戚存在着私利来往,乃至受外戚好处,或者送外戚好处,如果有,不用六十两就剥皮楦草,旦有一文钱的贿赂,臣甘愿被剥皮楦草!”
说着,陈子壮就看向李标:“不知李部堂敢不敢也这样做保,言自己没有受清流言官私下半分贿赂?且先下诏狱,让东厂去抄家严查?”
李标气得呼吸急促起来,却又不敢答应,作为礼部堂官,清流中最清贵有权的官员,他怎么拒绝得了各种好处,只故作不屑地道:“本堂懒得跟你计较。”
“那就请李部堂明白回话,是否有外戚扰政?!”
陈子壮回道。
李标不理。
陈子壮则转身道:“陛下,李部堂词穷,且已默认他对陛下不满,骂陛下不明且昏,竟纵容外戚,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让外戚扰政了!还说臣等皆成了外戚喉舌。陛下,若不杀他,则陛下之君德难立,天下亦会因此不安;另,臣等冤屈也难诉,而被强诬成了外戚喉舌!”
“有道理!”
天启点点头,心里暗笑:“到底是只有进士才能对付进士,三言两语,就说的自己好像不杀李标就对不起天下人,对不起满朝大臣了!”
李标也慌张起来,忙否认道:“陛下,臣没有,臣没有这个意思!”
“陛下,他李标对您大不敬已昭然若揭,明明在御前有说过外戚扰政,如今却又否认!”
陈子壮趁着李标慌乱的忙着否认时就赶着痛打落水狗,把李标怼得哑口无言,额头冒汗,到后面只得跪了下来,一脸愤懑地看了陈子壮一眼:
“陛下,臣拙口笨腮,实在辩不过他!但臣的确没有欺君之意,请陛下明察!这陈翰林所言皆是狡狯诡辩之言,非君子所为,竟请陛下擅诛大臣,亦非臣子所为!陛下不妨听满朝清议,肯定皆如此认为!”
“请陛下明察!”
“请陛下明察!”
“请陛下明察!”
……
许多清流文官此时的确都站了出来。
陈子壮依旧无所畏惧,道:“陛下明鉴,奸臣李标这明显是辩不过臣,见无法以非掩是,故而就喊人,就要以人多来压臣,罔顾欺君的事实,可见其心术不正!”
“以臣之见,我大明如今与其说是有外戚干政、宦官专政,不如说是有文官专政!而且是文官中多数人专横不法所构成的暴政!”
陈子壮说到这里就瞥了李标一眼,心道:“你李侍郎能编造个外戚扰政,我陈子壮也来个文官专政!大家都是翰林词臣出身,说的好像谁不会造词一样!”
李标此时已气得胸口如压了一块巨石,憋的喘不过气来,只道:“陛下,陈翰林这是牵强之言!满朝大多数清流所持公议怎能算是暴政!”
“多数人的暴政也算暴政!不能因为人多就说不是暴政!”
“难道多数人欺君就不算欺君?!”
“陛下!外戚、后宫干政,宦官专政,人言与史书还能昭其恶,而为后世帝王殷鉴;而文官专政,则人言与史书亦不能昭其恶,陛下不杀,只会贻害子孙,使我大明重蹈两宋覆辙!即因文官专政而亡!”
陈子壮直接否认后,又道:“这些人上欺天子,下乱国政,陛下不能因为他们人多就不杀,也不能因为他们人多就委屈忠良!如今满城所谓边臣勾结鞑虏之浮言皆由这些人所传。陛下杀他们亦是正人心而靖浮言!”
说着,陈子壮就拜倒在地:“请陛下正人心而靖浮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