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随安很无奈,担心他们遭遇埋伏,只能再次杀了进去。
其他人为他马首是瞻,自然也跟着冲锋。
几个青楼中豢养的打手、壮汉,平时耀武扬威欺负欺负女人、普通人也就罢了,现在一个照面就被打倒。
小胖墩下手更狠,一拳将一名堪比相扑选手的大汉满嘴牙给打飞,身躯直接撞飞在墙上。
青楼内一阵鸡飞狗跳,几个衣服都没穿的女人尖叫着从房间里冲了出来,还有男人光着屁股从窗户上跳了出去,留下钱袋子不知被谁捡走了。
李随安进去的晚了,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
他也冷静了下来,只慢悠悠在下面逛,不巧看到雷虎从窗户里跳了出来。
“……”
雷虎显然也看到了他,这就尴尬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这家伙被我砍了一条胳膊,死仇已经结下……
“玛德,砍了他算了。”
杀鸡一动,身随心动,随风瞬步。
雷虎终究是入神,可不是那么好突袭的。怒吼一声,一刀砍出,拦住了李随安的攻击。
他也发狠了,将刀舞成一道狂风,与李随安战在一起。
狂风刀法,以快打快,越打越快。
大成时,可号令天地狂风为己所用。
这正是他在北野帮天狼组中占据坐堂位置的最大依仗。
这一下两人都动了真格,整个院落都卷起道道旋风,风刃如刀切割的木屑纷飞,好不吓人。
奈何,就是破不了李随安的龙象罡气盾。
李随安连斩月刀罡都没使出,只是随手见招拆招就挡住了雷虎的狂风快刀。比姒也差远了,小孩子过家家一般,毫无压力。
他习惯了对手的节奏后,就立刻找到了切入点,面对敌人最强的攻势,不退反进,以无厚入有间之姿,精巧又灵敏地切入进风眼之中。
狂风立止,雷虎闷哼一声,捂着胸口狼狈倒退几步靠在墙壁上,他的胸口已经被斩破一道深邃的刀痕,鲜血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雷虎心头生出惧意,他是真要杀我?!
为什么?
他甚至有些委屈。
黑帮打架常有之事,如果不是仇恨太深,大家都会遵循规则,一般不会下死手。
可李随安是愣头青,杀心即起,立刻得势不饶人。
长刀一甩,摆出一道起手聚刀势,方圆数十丈天地之力狂涌。
雷虎只觉周身压力大增,面色凝重起来。
“鼎方圆!”
李随安内心爆喝一声,将所有天地之力全部灌注长刀之中。
轻飘飘一刀挥出。
这一刀,毫无烟火气,更无丝毫气势可言。
但时机恰到好处。
雷虎不得已再次举刀招架。
可这一次不同之前,他的刀刚与李随安的刀接触的一刹那,仿佛被一座山岳压顶。
“砰”
霎时间,雷虎胸口剧震,一口心头老血喷出三丈高。
手中长刀砰然破碎成齑粉,李随安的木刀余势不减,砍穿了对手的身体,砍到大地上的瞬间,整片院落如遭雷击,轰然破碎开来,大地都被崩碎成砂土。
雷虎飞了出去,胸膛在半空中时就已经完全塌陷,他摔落地上挣扎了几下,脸上满是悔恨,早知不接这趟任务。
双腿一抖,便彻底没了气息。
李随安经常与姒也战斗,还以为大家都这么强呢。
没想到碰到个软脚虾,中看不中用。
牧周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看着满院除了李随安脚下一块完整之地,其余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不由惊讶道:“你宰了他?”
“不宰还留着过年吗,我已经砍断他一条胳膊了。”
牧周点点头,“刚才那一刀有点意思,刀势内敛却能有如此的杀伤力,已经不比斩月刀法差了。”
“不,还是斩月刀法更强!斩月刀法是我如今最强的手段之一。你之所以觉得不比斩月刀法差,大概是因为你的斩月刀法还不够强吧。”李随安揶揄道。
牧周翻了记白眼,“我当然知道,我是说你的斩月刀法。”
“哦,那没事了,我回去接着练就是。”
雷虎挂了,没有人再带头到处跑、拉仇恨。
打疯了的众人,也终于歇了。
李随安一不留神,竟然抢了北野帮两个场子。
他发誓,这绝非他本意。
看到满是狼藉的现场,也不由有些尴尬的挠头。
这下玩大了,还是早点请黄师出山吧,否则就要去提灯司跪求大老援手了。
“哇哦。”
三师兄向东来也来到院中,看到现场的战斗痕迹,和雷虎的尸体,稍稍惊讶一下。
调侃道:“看来我要请大师兄回来了。”
李随安露出苦笑,叹了口气道:“发展到这模样,有些超出预估,谁知道这群家伙这么弱呢。但做就做了,咱也不怕事……我这就回去请师傅。”
向东来讶异道:“师尊他老人家会出手?”
“当然,师傅答应会出手对付鸠刹生的。”
“哦!”
向东来愣神了一下,其实心中更加惊讶。
……
“哼!”
“一群矮骡子,就知道不靠谱。”
看了一场闹剧的徐从戎很不开心,回去的路上,就忍不住拉着美貌堂侄女在马车里狠狠教训了一顿,那叫一个惨叫连连。
“嘿嘿”
酒坊中,得胜归来的所有人都发了赏银,气势高涨。但胜不骄败不馁,防守还是要重新布置一下的。
也有几个新加入的护院,提出辞行。
他们本来以为只是做护院,给酒坊看看门,没想到正式上班第一天,就跟本地最大帮派杠上了,这谁受得了啊。
难怪一个酿酒坊,都要花这么大代价,请这么多护院。
他们也是惧怕北野帮事后报复。
李随安没有为难他们,当即应允了。
此前提出的砍倒一个人五两银子依然作数,只是抢了两个场子的战利品分配就别想了。
一群还沉浸在方才战斗中的龟寿堂年轻人,凑到一起说着悄悄话,偷着乐呵。
“成师兄,你们在说什么呢。”小胖墩好奇凑过去。
“怀安师弟,你猜我刚刚看到了什么?有人在马车里嘿休嘿休,里面的声音可激烈呢。”
“师兄,什么是嘿休嘿休?”
“嘿休嘿休,就是那个……嗨,男女打架。你太小,师兄就不教你了,等你长大了就明白。”
李怀安有些摸不着头脑,却本能的好奇。
想起方才冲进青楼时,迎面冲出来几个光熘熘的大姐姐,忽然有些向往,“师兄,带我们去看看吧,我想看看他们打架。”
“那可不行,那好像是世家的马车,车上还有家族徽章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路过的石阡正好听见,立刻上前去询问一番,之后就到处找李随安。
李随安此时已经坐了马车,准备回南城请救兵了,还好被他追上。
李随安听完,当即弃了马车。
展开身法快速追了上去。
东大街上,一辆华贵马车慢悠悠行驶在马路上,周围路人纷纷避让。
若非耳力惊人,实难发现车内的连绵不绝的打斗声。
而且这马车避震效果也属实不错,行驶中轻微晃动,也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赶车的老车夫不闻不问,像是个聋哑人。
李随安展开身法,轻巧的在路边人群中穿梭,精神感知蔓延过去。
只略微扫了一眼,立刻收了回来,他怕长针眼。
忽然,一颗石子无声飞出。
车夫如同木桩子一般,往一边栽倒去。
倒了一半时,身体又在一股无形的力量下被扶正过来。
马车继续行驶,车厢内一件件衣裳却从门缝里无声的滑落出来,也没有引起正酣战的二人丝毫察觉。
“嗤”
行驶到内城城门口时,一道刀气悄无声息划过,马匹上的缰绳突然断开,马匹前行了一段距离后茫然的停了下来,在原地等待。
一位老乞丐,拄着木拐杖,在马车周围画了一个圈,飘然远去。
马车在惯性作用下,驶出一段距离后,也停了下来。
数息,车夫“噗通”一下摔倒在地。
“什么人!”
终于发现不对劲的车内主人,爆喝一声,冲出车厢。
马车似受不住巨力一般,轰然破碎开来。
“啊——”
车内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
第一反应便是捂脸。
整个城门口人来人往,在这一刻全都愣住了。
就连见多识广,看过无数稀奇古怪事情的老城门守城兵,此时也不由愣住,他不自信地使劲揉揉眼睛。
徐从戎摆足了架势,四下一扫,却没发现有危险。
一阵凉风吹过,终于让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忙去找衣服,却没找到。
闪电般往暗里冲去。
“带上我。”车内女人一声哀求的呼唤,却没能唤起他半点停留之意。
“砰”
徐从戎有多快的速度冲出去,就有多快的速度被撞回来。
他只觉迎面撞上一堵无形的墙一般,被大力反弹了回来,猝不及防下,直摔了个五脚朝天。
三息后,全场哗然一片。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一名正要入内城的老夫子,气急败坏的唾骂起来。
年轻人们也都瞪大眼睛唾弃着。
一时间,内城城门口拥堵不堪,连守城兵都忘了维持秩序。
……
谁是初夏最火爆的人,谁是初夏最火爆的事件。
当属如意坊血战北野帮于东城长街无疑……个屁呀。
相比迅速抢占鲲鹏城热搜榜第一并且有经久持续之相的徐家二少当街内战的火暴热度,一介商户反抗黑帮那算事儿吗!
消息越传越远,越穿越广。
呸,粗俗,正人君子不屑言它。
此地省略三百万字。
但在东城,如意坊血战北野帮的影响着实不小的。
商人敢反抗本地最大帮派,简直是天荒夜谈天方夜谭,可这事就是发生了。
不是勐龙不过江啊。
谁能想到呢?
一个酿酒的卖酒的,竟然干翻了北野帮最善战的天狼组,连坐堂雷虎都被人砍了。
天狼组虽说有些大意,没有闪。
可是那个文质彬彬的商人,愣是带着一群武馆里的师兄弟,就杀的天狼组众人找不着北却是在众目睽睽下发生的。
这是哪儿冒出来的一群家伙啊这是。
尤其是这些人各个年纪轻轻,却个顶个的狠角色,明面上连入神境都有三四个。
“嚯,牛哇!”b( ̄▽ ̄)d
听说了这件事的街坊邻居们,都得竖起大拇指。
不少商户都瞪大眼睛等后续,有些人幸灾乐祸,有些人却恨不得放鞭炮庆祝,期盼着他们能主持正义。
北野帮也不太平,鸠刹生个人实力是真强,杀人如麻,名字能止小儿夜啼,的确是个狠角色。
他一个人就让斧头帮上上下下焦头烂额。
白虎堂的仇,至今未报。
软的不吃,硬的啃不下来。
让斧头帮着实丢了个大脸。
好在北野帮还有斧头帮在牵制着,否则早就一统东城地下世界了。
至于三大帮派中的漕帮。
漕帮的势力更多在西边,在水上。
若是三家聚在一起,那就真要打的头破血流了。
当夜。
北野帮总堂内灯火不熄,所有干部、骨干齐齐聚集于此。
帮主宝座下,一男一女两个童子目视下方。女子略显拘谨,隐隐有些排斥,男童却露着自豪之气,有些趾高气昂。
底下鸦雀无声。
“都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鸠刹生懒洋洋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