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怀着悲痛和疲惫,严从汉一觉睡到了第二天的黄昏时分。
惊醒他的,是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他和祖云旗一起,站在一个高高的山岗之上。
阳光普照着山野。山下,是片辽阔的草原。
祖云旗满脸灿烂的笑容,对自己说:“从汉哥,山下这片草原是我一手打理出来的,可作为日后战马的草料场。”
严从汉想夸讲他几句,但张不开嘴,说不出话。
这时,祖云旗转身朝向另一边。
严从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这一侧的山下全是纵横交错的废弃城廓。
祖云旗脸色变得阴沉,说道:“从汉哥,这些都是建奴侵占之下的后汉领土,明天,我便是挥师东进,一举收复失地。”
突然,起风了,那些废弃城廓开始混乱地动了起来。
天上的太阳钻进了云层,有雷声从头顶掠过。
远处,传来一阵阵的战马嘶鸣。
天空片刻之间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严从汉急忙拉着祖云旗去一个山洞避雨。
可是,临到进入山洞的那一刻,祖云旗却突然挣脱他的双手,独自一人冲入雨中,呼唤着他的姐姐。
任由严从汉如何叫喊,祖云旗都没有再回看一眼,而是顶着暴雨,向山下的废弃城廓跑去……
严从汉缓缓从床上坐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花了很长时间才弄明白自己身处何地。
全身已被汗水湿透,还好床前摆一盆热水。
严从汉取过毛巾,舒适地洗了洗脸,擦拭了一下身子,这才发现肚子饿得利害。
房间外的兵丁,听见屋内有响动,待严从汉洗过脸之后,这才匆忙跑了进来:
“严总督,您起来啦?请您到隔壁房间用餐。”
严从汉点了点了,“嗯”了一声,便随兵丁来到隔壁。
隔壁的房间内,摆着一张大圆桌,桌上的菜肴丰盛,各类当地的特色菜品,诱得严从汉口水直流。
他不再多想,埋头大吃了起来。
饭后,郭清扬出现在了门口。
“从汉,怎么样?营中的伙食还可以吧”郭清扬笑着问道。语气、表情一如往日,似乎早已淡忘了昨日祖云旗之事所带来的悲伤。
“唉,让你破费了。”
“破什么费?这些都是当地的普通饭菜。你呀,是一路上饿坏了,因此才会觉得香。”郭清扬解释说。
“好吧,管你普通还是精致,反正我也吃饱了。走吧,带我去看看部队。”
严从汉说完,起身整好军容,穿戴好一身戎装。
“好,我早就安排好了。”郭清扬说完,立即吩咐左右,全营集合,准备迎接严总督的检阅。
经过昨夜的一觉,严从汉似乎已经把失去云旗这位兄弟所带来的伤痛全部放进了心底。
在郭清扬的陪同之下,对驻守在关防的十几万大军进行了检阅。
从将士们的军容、士气来看,祖云旗那小子还是有能耐的,十几万大军训练有素,军容严整。
检阅完部队之后,郭清扬当众宣读了圣旨,向部队宣布,如今的严从汉总督师已经到任,日后大军的兵符,由严督师总管。
此刻,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在这样的夜色下检阅部队,对于严从汉来说,还是第一次。
部队回营后,严从汉站在高高的关城城头上,凝视着远方,久久不肯离去。
“从汉,天黑了,咱回营房吧,该休息了。”郭清扬劝道。
“我睡了一天一夜,睡也睡饱了,吃也吃饱了。若是有空的话,就陪我在这城头上走走吧。”严从汉说道。言语之间,似乎也不再那么伤心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