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严从汉特地到集市上采买了一些礼品,前往古庙拜访陈老夫子。
虽然上次严从汉心直口快、口无遮拦地说了许多冒犯的话,从而得罪了陈老夫子。
但是在率领百姓坚守渝州府城的时候,陈老夫子却能够不计前嫌和私人恩怨,于危难之时挺身而出,与严从汉一起并肩作战。
在城北驻守的那一天多时间里,严从汉与陈老夫子并未多聊一句闲天,但两人却是心照不宣,早已抛却了此前的不快。
两人经过此次纠纷,非但没有使关系更加恶化,反而在心里更加欣赏对方。
也正因为如此,严从汉才决定先来拜访,把自己此前造成的不良影响消除掉。
严从汉毕竟是陈老夫子的学生,学生有错,即便明知老师已经原谅自己了,但作为学生来说,歉还是要道的。
这不仅仅是礼节,更是涉及到作为一名学生的品性!
今日,陈老夫子没有待在屋里,而是一大早便起来,在古庙庭院中一边散步,一边高声朗读诗书。
所以严从汉一跨进古庙庭院,便听见了夫子抑扬顿挫的朗诵声。
“夫子好兴致!”严从汉上前拱手道。
“呵呵,是从汉来啦?”夫子微微一笑,收起书本,习惯性地将双手背在了身后。
严从汉见夫子心情不错,于是也微笑着举了举手中的礼品,飞奔回夫子居住的石屋,将礼品放下,然后返回到夫子面前。
“怎么?今日又来劝我入王府?准备给我几品官呐?”夫子打趣倒。
“学生今日来,只是为了拜访夫子,单纯的拜访,不谈其他。”严从汉生怕扰了夫子的兴致。
“哈哈!你可真是个聪明人,能窥透老夫的心思。”夫子竟然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学生不敢,学生只是难得见到夫子如此开心,不忍打扰。”
“嗯,不愧是老夫的学生啊!今日的言语,说得倒是恰如其分。”夫子点头道。
“敢问夫子适才朗诵何书?”严从汉问道。
夫子将手中的书递与严从汉,说道:“恐怕这也是你将来该读之书。”
严从汉接过书本一看,封面上赫然写着《贞观政要几个大字。
翻开书扉,严从汉随意看了一眼,然后便将书本合起来,也学着夫子的样子,将手背在身后,昂首闭目,高声背诵了起来:
“为政之要,惟在得人,用非其才,必难致治!今所任用,必须以德行学识为本……”
严从汉一边高声背诵,一边偷偷睁开眼睛察看夫子表情。
没想到夫子竟然也是闭目摇头,沉浸在一种怡然自得的享受之中。
根据夫子的表情,严从汉已将他的内心窥透了八九分,于是大胆谏言道:
“在当今蜀王的眼中,夫子便是那德行高尚、学识渊博之人!”
夫子闻言,微微睁开眼睛,轻声说道:
“只可惜呀,老夫老喽!”
“正所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夫子为何言老?”严从汉的劝说之辞,非常得体。
“这是蜀王的意思?”夫子问。
“这是学生的意思,不过蜀王曾说,要当一回刘皇叔,三顾茅庐而不悔!”严从汉开始适时地添油加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