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严从汉起了一个大早。
此时天刚蒙蒙亮,古庙外的樟树林里,浓雾迷漫,看不清人影。
树上的鸟儿却是叫得异常欢畅,像极了严从汉此刻的心情。
今天,是他去镇川镖局务工的第一天。
为了给人留个好的印象,他决定早一点去。
古庙距离镖局有七、八里路,按照昨天胡镖师的要求,他每天往返都必须一路小跑。
或许是心情过于激动,严从汉跑步的速度略有些过快,刚跑出不远,伤腿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他明白,这是错位的腿骨在正常运动下,受到外力较正而引起的。
或许,这也是胡镖师要求他每日坚持小跑的原因所在。
严从汉咬着牙,稍稍放慢了步伐,但并未停下脚走,继续朝镖局跑去。
镖局看守大门的,仍然是昨天那位小哥。
或许是胡镖师事前有所安排,小哥见到严从汉后并未阻拦,而是向他点了一下头,示意他进去。
第二次踏入镖局大门,严从汉的感受和昨天完全不一样。
此时,虽然天色仍然尚早,但庭院内练武的人却比昨天下午要多得多。
这些练武的人,有的静静地在墙根下站桩、有的两人一组搭手对练、有的舞枪弄棒、有的徒手举放石锁。
哼哈之声此起彼伏……
热烈的演武场面,看得严从汉内心热血澎湃,恨不能立即加入其中。
大堂外,胡镖师一身短打装扮,赤露着粗壮的胳膊,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手中端着茶杯,神情专注地观看着众弟子们练习武艺。
“胡伯父早!”严从汉向前施礼。
“嗯,来啦!”
胡彪师看了看严从汉额头上被雾气浸湿的头发,微微点了点头。
“每天来到镖局,先和师兄们练功吧,晨练结束之后,再到后厨去打打杂就可以了。”
“好的!谨遵胡伯父安排。”
随即,胡镖师站起身,用洪钟一般的嗓音对着庭院喊了一声:
“王灵均!你过来一下!”
“是,师父!”
随着一声应答,一位身材略显瘦削的灰衣少年,快速跑了过来,对着胡镖师拱手。
“这位是新来杂役,名叫严从汉,由你暂时负责教他站桩,晨练结束后,带他去后厨帮忙。”
胡镖师向灰衣少年吩咐完,又转向严从汉,说道:
“日后,不论练功还是后厨杂役,你都听从这位师兄的安排。”
“是!胡伯父!”严从汉应了一声,随即又向王灵均拱手道:
“见过灵均师兄!劳烦师兄了!”
“好说好说,进了一家门,就是一家人,你我兄弟之间,莫说客气话!走,师兄教你站桩。”
王灵均满脸堆笑,客气地回应了一句,然后便领着严从汉到墙根下站桩。
“昨天听看门的师弟讲,今天有个瘸子要来学艺,说的就是你啊?
王灵均侧头看看了远处的胡镖师,又看了看严从汉,先前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
“正是小弟,日后便有劳师兄了!”
“咱们师父的绵拳,那可是打遍大江南北无敌手。不过,向来是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不知你小子有何福气,竟然能得到他老人家的垂爱?”
王灵均说话的语气,似乎有点阴阳怪气的感觉。
“小弟左腿有疾,想通过练习绵拳治伤而已!”
“既然师父好心收留你,那你可得感念他老人家的好,好好学艺、好好干活,知道吗?”
“小弟知道了!”
“知道?尊师重道知不知道?不但要尊重师父,还要尊重师兄,明白吗?”
“小弟明白,谨遵师兄之言!”严从汉觉得,和这个师兄说话,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哼,看你还挺懂事,那就开始吧,跟着我站桩。”
王灵均说完,双手握拳,口中大呼一声,两脚向两侧一跺,双拳抱于腰间,扎了一个骑马式。
严从汉慌忙照着样子,也扎起了马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