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突然间,又有一人从余家人群中走出,朝着那跪坐在地上的女道呸了一口:“二妹,你好个不要脸啊!”
此人面容生的方正,模样憨厚,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干活的好手,但是他身上没有披着道皮,并非是道童,仅仅是个凡夫俗子,顶多是会几手武艺,地位是远不如道人的。
跪坐的女道俏丽的脸上,被呸好大一口涎水,她面色骤变。
但是女道一抬起头,脸色变换着,最后口中只是讪笑着道出:
“大哥。”
方正汉子大声喝到:“你还认得我这个大哥?你可知道黄家这是要将我余家嚼烂掉,家底家底被掏空了,如今居然还打到了咱家族人的头上了,你可是还记得你姓余!”
女道绷着脸着,故作从容的言语:
“大哥说笑了,小妹一直记得,我这是为了大家好。
入了黄家有何不好?似小妹当年嫁过去,仅仅六七载,现在就已经是上位道童了。若是再积累上十年八年,有黄家的帮助,指不定小妹还能成为道徒。到时候有小妹在,黄家只会更加善待我等血脉。”
她言语着,轻笑的看着方正汉子,反问:“不入黄家,我等今后如何为之,自讨苦吃,害了后人么?”
听见女道狡辩,方正汉子怒气反笑:
“呵!好个为了大家好。既然如此,旁的不说,你可知咱家阿娘若是入了黄家,会是个什么结果?”
他指着女道的额头,大声:“某可是打听清楚了,咱娘就因为生了我这个不成器的,你这个成器的,还养出三哥儿,一门两道童,在黄家闲汉那里可是抢手货。
就算是一大把年纪了,也有人要取了咱娘生子。即便是生不了,哪怕她去当个婆子,养他黄家的下一代也是极好。”
方正汉子厌恶喝到:“你还当咱娘是娘吗?!”
这声音响当当的很,让正堂中的不少人,看待女道的面色都是厌恶了。即便是那黄家的几个人,也都是微微眯着眼睛,没有站出说话。
这黄家人也是乐于看着女道如此的模样,似乎这样一来,女道无疑是会更加的依附于他们黄家,不顾娘家。
那余家族长听见堂中的呵斥,一时间长吁短叹的:“造孽啊、造孽!”
他喃喃说:“若是我余家有能人,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了……”
余家族长的话说完,门口忽然轻轻的脚步声响起,传来了一阵冷笑:
“怎的,偌大的一个余家,当真是连个能人都没有了,竟然被人欺凌到了如此地步?”
这声音,比方正汉子刚才的怒喝还要大,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循声看过去。
只见一个年轻的道人,正从堂屋之外踏步而来,他的手中还搀扶着一个老妇人。
众人盯着年轻的道人,发现并不认得道人的模样,仅仅刚才说话的那个方正汉子,以及跪坐在地上的女道,感觉来人有几分眼熟,觉得对方的五官熟悉。
但是来人走路生风,仪表堂堂,浑身充斥着一股道气,让方正汉子和地上的女道都不敢吱声,怕认错了。
可是等他们再看向被余列搀扶着的老妇人,两人的神色都是一愣,脱口而出:
“娘。”、“阿娘!”
从堂外走进了的人,赫然就是余列和余田氏。
其实他俩并不是刚刚才赶到,而是一早就已经是站在了正堂之外,旁听着。
只是堂中的人口众多,谈话交流声,乃至于呵斥的声音都是极大,再加上余列动用着自家的瞌睡虫,主动的收敛着身上的气息,这才没人注意到正堂外有人站着。
认出了自家的老娘,方正汉子和余田二妹两人再看向余列,脸上都是愕然和精彩。
“是你么,三哥儿?”
“余三哥儿?”
除了和余列朝夕相处过的两人之外,堂中也有一些当年和余列从小玩到大的族人,或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者,他们结合着余田氏和她的两个子女的反应,也认出了余列。
一阵滴咕声音,顿时就在正堂中响起来:
“余三哥儿这般大了啊!”
而余列瞧着堂中众人的反应,他从容不迫的打了个稽首,呼道:“贫道,见过诸位!”
在他稽首的同时,被他用另外一只手搀扶着的余田氏,发白的两眼中爆发了一阵别样的神光。
因为刚才听见了堂中一儿一女的对话,余田氏脸上本是充斥着的悲戚感,瞬间都被惊喜给压下了。
她紧紧的抓着余列的袖袍,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就站在身旁的修长道人,可是目中却是模湖一片。
余田氏口中喃喃道:“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
她的脸上又是惊喜又是欣慰,还掺杂着自责,百感交集。
忽然,余田氏的面色又一怔,急忙的扯着余列,要将他拉扯出正堂,口中还急声:
“诸位认错了,这位道长非是三哥儿。三哥儿正在黑水镇中学道,安分守己的很。
大家伙的勿要因为老婆子的缘故,就认错了人,给这位道长惹上麻烦。”
余列被余田氏拉扯着,听见对方的第一句话,眉毛微挑。但是等听见了对方后面的话,他本是轻快怡然的眼神,顿时变得复杂无比。
余列张开口齿,嘴皮蠕动,主动叫了一声:
“二……娘,是我。”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