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列来到了黑水镇最热闹的街道上。
虽然已经是夜深,但是街道上的行人并不稀少,反而一个接一个,人影憧憧,都是黑袍兜帽,像是鬼一样。
一些夜间猎得了货物的人,正沿街叫卖,当中一些人身上的血腥味很浓郁,仿佛穿着血衣,厉鬼一般。
特别是有些人贩卖的货物明明不是带血的,但是他们的身上依旧是腥气浓重,血迹斑驳。
夜幕的黑水镇,安全性降了不少,好在人多的街道上,依旧是有秩序的。
余列行走在其中,心中警惕,却也并没有太过提心吊胆。待会儿离开街道、居住区域之后,才是他应该提心吊胆的时候。
来到一个贩卖二手货物的摊子前,余列随手指着勾爪、铁索、抄网等物,问:
“这些价钱怎么说?”
摊主冷漠的扫了余列一眼,随口说出一个价格。余列眉头微皱,但是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翻看起这些渔具的质量。
他之所以没有直接的赶往河边上,除了是兜兜转转、掩人耳目之外,就是特意前来置办钓鱼工具的。
渔具的成色都还算不错,并没有锈蚀的太过厉害,不过上面颇是有些血迹残留,不知是鱼血还是人血,来路可能不那么吉祥。
余列已经是货比三家了,他犹豫一下后,掏出身上仅剩下的一点符钱,简单选了勾爪和铁索鱼竿,并没有买的太齐全。
见余列肯付钱,摊主冷峻的面孔上依旧没有多少变化,只是出声:“三折回收。”然后便示意余列将看上的渔具挑走。
微微颔首,余列提起东西,脚步匆匆就离去。
落在摊主的眼中,余列和街道上那些夜间出来捕鱼捕兽的道童们,没有半点区别,毫不起眼。
接下来,余列又是转悠的,采买了几样小东西,然后就往黑河的边上走去。
不过当就快离开街道时候,他忽然在街上瞧见了一个熟人。
对方一手提着个纸灯笼,一手挽着竹篮,正堵着路人,泼辣的和对方争斤论两。
其人身材肥大,是余列的上一任包租婆。
“哎!死崽子,自己技艺差,钓不到鱼来,就怪婆子我的鱼饵了?”
包租婆和一个道童推搡着:“大家评评理,就几枚钱的鱼饵,你还真想能次次都钓上黑蛇鱼来?”
余列看了几眼,立刻就明白,定是那包租婆吹嘘自己的鱼饵,哄骗浅薄的道童们购买,然后被人找上门了。
找包租婆理论的道童,果真是刚来黑水镇没多久,立刻就气着胀红了脸,揪出包租婆不放又不敢动手,惹得周遭人发出一阵子哄笑的声音。
包租婆继续骂街:“好你个后生,欺负婆子一个寡妇不是?走!你要论理,咱俩去街头的鬼兵大人那论论!”
余列没有要凑热闹的意思,他只是心中暗想到:“街上虽然有人管着,但也不及白天……婆子这般坑人,真不怕被人给剁了?”
摇摇头,余列紧了紧身上的黑袍,默默的离开了。
他沿着捕鱼佬们走的最多的路线,低调的往黑水河边走去。
这条路上走的人多,也就代表着稍微安全些。因为离镇子比较近,胆敢杀人越货的家伙们,多多少少会顾忌一些。
不过同样的,人多的地方,黑蛇鱼往往也就过于精明,即便运气好碰上了鱼咬钩,也不一定能够钓起来。
因此胆子大、技艺好的道童,往往都是去偏僻无人的地方。只有如余列这边的生手,才会挨着黑水镇,练练手。
不一会儿。
余列就来到了山风凛冽的黑水河边,他环顾四周,发现附近虽然算是人多了,可是并没有出现钓鱼佬们扎堆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