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一声长叹,“哪个女子不怀春?别人家的郎君要么就健壮勇猛、武技超群,要么就风度翩翩、才情横溢,要么就德行配位、广受赞誉,本公主却听皇命嫁给一个体弱残疾之人,而且还英年早逝!”
我心说,别看皇家公主金枝玉叶荣华富贵的,她们一般都是政治联姻,很难嫁给爱情。要是嫁的人不如意可就不幸了。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忍不住搂住她肩头。
哪料陈留公主“啪”地给了我一耳光,“本公主身为天子亲妹妹金枝玉叶,你这个贱人,只可以本公主摸你,你不能动本公主!”
我一时怒从心头起,一把推开她,“人人生而平等,哪来的什么高低贵贱?”
陈留公主冷笑,“生而平等?真正可笑至极!像本公主这样的生下来就高贵,而像你这种就是贱人。”
我说:“所谓高贵不过是你们自许的而已,从千百年后来看,你们高贵不到哪里去,甚至比普通人还可怜!”
陈留公主一怔,“除了当今天子,还没有人敢如此和本公主说话!面首不应该都是要曲意奉承主子的吗?”
我怒声说:“谁想做面首了?”
“难道做本公主面首不比做赵郡王娈童强?”
“我也不是什么娈童!你们这些所谓高贵之人,看似冠冕堂皇,实际上要多龌蹉有多龌蹉!”
“小沙门,这么说话,难道你不想活了?”
“嘿嘿,我说的是事实,从来就没有什么天生的高低贵贱,古往今来的三六九等都是掌权者有意识地划分出来的,好让百姓认命,不敢抗争。至于长公主你,想嫁什么人,不想嫁什么人,自己做主。嫁给你所爱之人,一个面首你都不会要;嫁给不爱的人,即便补偿你一百个面首,你也不会感到幸福!”
陈留公主听了,大感吃惊,“我只当你这小沙门是糊涂蛋,你这番话却把我弄糊涂了!不过,细细一想,你说的那些都是离经背道!”她先前一直自称“本公主”,现在改称为“我”,高高在上的公主架子放下来了。
就在这时,猛听一片喧闹声传来,内宅那边火光大盛。四名提灯笼的带刀武人冲了进来,春草、秋雀也随后慌慌张张地跟进。
其中一名武人说:“公主殿下,赵郡王被刺伤,我等特来保护殿下!”看来这是彭城公主的随身随从护卫。
陈留公主大惊失色,“大王伤势如何?”
那名武人回答:“大王伤势如何,现在不得而知,只知刺客已经逃遁,王府内宅乱成一片。”
陈留公主说:“带本公主去看看——大王被刺,整个王府上下就失去主心骨,只有本公主可以做主。”
武人和宫女拥着陈留公主迅速朝赵郡王府内宅而去,剩下我一人在佛堂中。刺客明明一死一被擒,不知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刺客?我猛然想起,现在正好趁乱去救人。
我见佛堂东侧有一座高高矗立的佛塔,便施展身手,几下就蹭上塔顶。观察到赵郡王府已乱成一锅粥,不只是内宅地面典卫武士打着灯笼敲锣打鼓四处搜寻刺客踪迹。而在一些房屋顶上人影绰绰的,那是元干招纳的江湖高手、门下食客在上面搜索。同时已惊动了州府守卫,火把四下亮起。这情形看似凶险,实际上打破了原来的守卫秩序,州府和王府的人手都集中在王府内宅附近,衙署那边就容易形成守卫漏洞,正是我行动的大好时机。
我想了想,扯下一个衣袖撕开成两块布,一块裹在头上,一块蒙面,施展结合实战经验和现世跑酷技巧并且有强健无比的体魄支撑的“纵跃疾走术”,避开搜捕人员的火光,在司州牧府庞大的建筑群里蹿高伏低、疾行飞跃。风一般,就到了狱神庙,这里照旧是没人看管。毕竟死门开在此处,活人都有所忌讳。
猛觉脑后一股风起,我反手回抓,握住一人手臂,正想发力攻击。那人低声说:“阿大,是我们!”回头一看,两个蒙面人扯下面巾,正是王宝孙和单良。
我心中一喜,低声说:“你们来的正好,我正愁凭我一人之力怎么搭救“奚官人”刺客?”
单良亲切地说道:“阿大,无论何时,无论何事,你都不要忘了还有几位兄弟在身后,会助你一臂之力。”
我感激地点点头。然后开启皋陶神像底座下的暗门,因为上次已确定暗道里并无危险,便凭借超凡的视力,带着二人猫着腰一路行进。推开暗道尽头木门,再走了一段距离,监狱昏暗的灯光就映入眼帘,还是那种潮湿加腐烂的霉味,一眼望去,并不见有守卫巡查。估计这通往死门的路线,只是在监狱中出现囚犯暴死的情况下,狱卒才会启用,也只是单向的出路而已,轻易不会有活人从这条通道进来,所以比较容易被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