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上午,听到王府宅邸外人声鼎沸,估计是赵郡王元干的客人到了。有青衣舍人过来带我进内宅,说是大王安排了我给客人献艺,要我和几个有名望的江湖名宿一起在王府大殿前候客。与其说是元干重视我,不如说是他重视这次宴会。这几个江湖名宿,有的号称什么“侠”,有的又是什么坞堡的宗主,我也没太记住名字,看言行举止似乎都是有绝技在身的高手。
我暗暗留心,果然元干作了周密部署,外松内紧,他招揽的那些武林高手都换成普通士卒军服,散布王府各处。高手如云,加上元干本身武功高强,这种情况下要行刺恐怕万难成功,幸亏义父及时调整部署,不然哪怕‘乞活儿’兄弟的刺杀之术再高明也会吃大亏。
诸位亲王车驾陆续抵达,自有舍人安置车马。今日要来的都是皇帝亲兄弟姐妹,皇室中身份最为尊贵的一部分,这种高规格的接待轮不到我去大门外迎客。这时节正值七月流火,天气尚热,太阳出的早,我和几个武林名宿都站在大殿前日光里等候。
王宝孙则作为大王的新宠,紧跟在元干身后到大门口迎客,他早就看到我了,第一时间和我用手语打招呼。
第一批来的是皇帝元宏的二弟咸阳王元禧及随行人员。这咸阳王元禧我有过一面之缘。他出身高贵,体态肥大,喜结交江湖人物,信息特别灵通,但又口无遮拦,所以,人送外号“江湖大嘴巴!”
元禧体胖易出汗,一袭薄纱紧贴在身上,更显得体型肥胖圆滚。他身后跟着两三个侍从,看步伐都是顶尖的武林高手。其中一个是个中年僧人,我看清楚后不由心头一惊,那人正是云僧!他不知道怎么傍上咸阳王元禧了。好在阳光耀眼,殿前铺着的方砖光滑如镜,反射着光影。云僧眯着眼竟然没有注意到我。
等王宝孙经过我身边时,我用暗语手势告诉他:此僧人是“养鸩人”!
王宝孙看到后,表情诧异。原来,那次伊阙之行,他恰好留守青坞,并没有邂逅过云僧。所以,互不相识。他用手势回应:那就热闹了!
咸阳王元禧刚进殿,又有人在大门口哈哈大笑,进来的是一个长相骄纵的人。这人和元干有几分神色,比元干年轻几岁,不过眉目间显得更为轻浮浪荡。他身后跟着的是一群嚣张的少年奴仆。
元干奔了出来,大喜道:“七弟!”一把抓住他双肩,极为亲热。看来他二人是臭味相投!我早就从王宝孙那里了解到,魏主排行第七的兄弟是北海王元祥。
他们进殿之后,过不多时,有两位王者并肩有说有笑走来,他们身后也都带着各自的贴身典卫武士。我听身旁有江湖人物低声在说,这两位分别是广陵王元羽和高阳王元雍。
元羽是当今魏主元宏的四弟,为人荒淫无度;元雍是魏主的五弟,为人贪得无厌。
元干出来相迎,故意问:“五弟,你的脩容、艳姿两位美姬呢?为何不带来?”
元雍说:“三兄,你不是不知,广陵王是色中饿鬼,有他在此,我岂敢带来?更何况,我早从咸阳王那里得知:三兄你最近在搜罗民间美色,我何须自带?”
元干拍着广陵王元羽肩膀,邪笑着说:“四弟,听说你和冯俊兴之妻有一腿,果然是色胆包天。虽说你任廷尉之职,不过,冯家的人可不是好惹的啊,尤其是现在有了皇后为他们撑腰,你可得小心点,身边时刻要多带人!哈哈哈……”
元羽苦着脸,“唉,只怪那美娇娘太过诱人,当时实在是情难自禁!正所谓,自家的不如抢的,抢的又不如偷的。如今听说姓冯的每每潜伏在我必经之路,伺机报复!”
元干说:“要是为兄就先下手为强!”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