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最僧喘息说:“我师尊身为帝师、一代高僧,岂会、岂会在施主茶中下毒?”
阮天经说:“自、自然不是帝师下药。”
这时,双蒙等人也回到禅堂。佛念说:“窗外客身手了得,我们冲出去,早就不见他人影了,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高手。为何要在师父清修之地下毒害人。”
高菩萨随手端起方桌上一个茶碗,先闻了闻茶水味道,又将汁水倒去,撮起茶叶配料放在掌心细查,“毒药并不是下在茶水中的。”
我说:“我师父一心向佛,慈悲为怀,究竟是什么人要下毒加害他?”
高菩萨说:“恐怕此人要加害的并非道登大师!”说着转头望向那对母子。
我说:“难道下毒是针对这个小孩童来的?”
阮地纬说:“我四人受、受元英元将军所托,保护这萧家小郎君。小郎君就是齐武帝萧赜第十子西阳王萧子明的遗孤,他母子自西阳王遇害后,即在家臣掩护下,逃往仇池,其时正值元将军镇守仇池,便、便收留了他们……”
他喘息一阵,继续说:“今年元将军卸任回京,就把他母子二人带回洛阳。元将军忙于军务,于是托我们贴身保护他母子安全,防止有人加害。”
高菩萨说:“要说想要置这三四岁的小儿于死地的只有一人,那就是齐帝萧鸾!萧鸾夺取帝位后,对高武子孙高举屠刀,连诛数王。这西阳王的遗孤逃亡近两年,即使逃到了魏地,萧鸾也不想放过。难怪早些日子,鸩鸟过江,原来‘刀敕’竟是为这小儿出动。”
阮天经说:“令人谈虎色变的‘刀敕’正是萧鸾的爪牙,‘刀敕’又以‘御刀’和‘鸩者’为两大杀人利器。我四人合力保护之下,‘刀敕’远程奔袭,深入魏地,要想光明正大以武力正面强攻,达到加害目的,那是绝无可能。只有派‘鸩者’出其不意下毒暗害!”
高菩萨走至禅堂一角,捏起盘香残余的香尾,两根指头将火头捻灭,微微一笑,“钩吻青烟!这檀香是混合了钩吻枯藤粉末制成。一盘檀香能燃十二个时辰,搀和钩吻粉末的只在尾端。算准了此时禅堂中有要毒害的人。看来,你们的行程动向,‘鸩者’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说:“多半是‘养鸩人’下毒,误伤到我师父。义父,你医术高明,请替师父解毒。”
养鸩人之所以选择用钩吻青烟而不是下毒在茶汤里,那自然是因为茶汤或许有人不喝,但空气禅堂中所有人个个都得呼吸,谁都难以幸免。
“钩吻钩吻,钩人喉吻。钩吻在山野间很常见,却是和番木鳖、鹤顶红齐名的剧毒之物,又名胡蔓藤。相传神农尝百草,最后就是吃了钩吻叶肠断而亡,所以断肠草不仅可以伤武者丹田真气也可以破修行者法术神通。‘鸩者’将其制成钩吻青烟,直接吸入人体,若是不先化解毒性,再用真气导引出体外,不出一个时辰就会肠穿肚烂而亡。五儿、六儿,你们快去寻一头活羊来,快去快回,事关重大,维系着几条人命!”高菩萨说。
佛念和王宝孙应诺火速离去。
受这钩吻青烟毒害,起先四位江湖名士还能支撑着开口说话,但随着毒性运转,看他们各人都呼吸困难,似乎都在闭目运气,试图用内气将毒性排出体外。
道登大师和无最僧是修习佛法的,有神通护体,可以支撑片刻。萧家小郎君母子则是妇孺之辈,既无武技功法又无神通法术,眼见着都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好在佛念和王宝孙去不多时就抬来一头山羊。原来,金波罗禅院佛图户有喂着牛羊。
高菩萨大喜,“赶快宰羊取热血。只有羊血可以化解这钩吻青烟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