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十个花农手挥镰刀,寒光闪闪,一顿操作猛如虎,花了大半天时间后,花田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伏羲八卦图形。又围绕阵图外圈铺垫柴禾撒上硫磺硝石之类。
准备妥帖,花农们握着镰刀,背上各背一个小布袋,内放雄黄粉,按方位守护在外侧。
巫姥站在阵眼里,但见她满头银发脸罩面具,手持法杖,倒也是一身杀气。
小巫紧紧傍着巫姥站着,便于用巫族秘术将她所见所闻的外界信息传递给巫姥。
我忍不住问:“赫连秋奴没准不敢来了?”
巫姥语气森然,“破了她的毒蛊,她势必反扑!”说着将法杖猛力一戳,立在地上,然后就在杖下盘腿而坐。
小巫看了我一眼,想要传递心语,却又不敢。
果然,静等了个把时辰,就听清脆的金玉撞击声从田间小径传来。两个青衣小厮引路,四个美貌侍婢伴随,中间是一驾装饰豪华的羊车载着一男一女徐徐而来,车上悬挂的金玉饰物相互碰撞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远远地能看清车内乘坐者正是小桓郎君和赫连秋奴。
花田里各种鲜花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齐怒放,娇艳欲滴,花香浓烈,熏人欲醉。之前,巫姥一直避免和塞外巫妖硬杠。我以为是何等厉害的大巫师,等到见到赫连秋奴牧羊女形象的分身之后,就起了轻视之意,再到双蒙杀死她的分身,我又误打误撞击退她元神,我对这塞外巫妖的敬畏已经十不存二。但眼前这架势,真的不容小觑。
羊车径直朝我们而来,抵近阵图,就停驻不前,侍婢和小厮候在车旁。
赫连秋奴遥遥发话,“我塞外胡巫和中原正巫素来互不相犯,你是何方巫师,为何要强行破我蛊术?”
巫姥回应,“你不认得老身,老身却认得你!你我之间本来迟早少不得有一场恶斗,你却先用蛊毒伤了宫中贵人看重的几个少年,老身只好提前下手了。”
赫连秋奴轻提裙幅,移步下车,“我花容月貌,而你老态龙钟,你我根本不是同一类人物,怎么会认识呢?”但见她轻纱薄裙,曲线玲珑,腰肢款摆,一脸媚态,当真是风骚入骨。
巫姥冷笑:“只要是巫教中人都会知道巫术反噬之事,娇艳极盛也就是枯萎衰败的开始。除非巫祖娘娘转世,没有谁能摆脱得了!”
赫连秋奴粉面一沉,双袖一拂,带起熏然暖风,吹得花海里花草摇曳如波浪般起伏。
“我这如花容颜,岂能枯萎衰败,倒是你垂垂暮老,只怕要油灯枯竭了,我先斗败你,将蛊术反噬之害转移到你身上再说!”
巫姥盘坐杖下纹丝不动,“你连老身身边的小护法都斗不过,还想和老身斗?”
我干咳一声,“巫姥,我还没你说得厉害。”
赫连秋奴目光移到我身上,“护法?你到底什么来历,竟两次破我巫术?为何既会佛家结印又会道家的‘九字真言’手诀?还有你元神中葬着的到底是谁?”
“佛家结印?‘九字真言’手诀?元神中还葬着谁?”我摸摸头,果然是一头雾水。
小桓郎君忽然抢身下车,指着我说:“果然是你,我记得你!小乞儿为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