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你这满手的茧子是怎么回事?”顾念惊奇地问道。
“做农活的时候留下的。”许小树满不在乎,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阿爹阿娘去年去世的,本来张叔想要收我做义子,可是我没有同意。虽然没有认张叔做义父,但张叔仍然对我就像对自己的孩子那般好。”说起张叔,许小树的脸上顿时变得神采奕奕。
顾念看着少年的脸庞,心里也在替这个刚认的师弟开心,总算还有人对小树好,而且还很好,听着小树说阿爹阿娘刚去世一年,顾念心里一阵揪心,还好还有人照顾他。
“我是这么认为的。”许小树说。“张叔有张叔家的事情要做,村子里面大家家境都差不多,大家都是在土里抛食的庄户人家,阿爹阿娘劳碌一天,我才能吃上一顿饱饭。如果我认张叔做了义父,那张叔便要再辛苦一分为我抛一份口粮。说实话这世上谁都不欠着谁,我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别人对自己的好。所以呀,我就没有认张叔这个义父,只是在他们家住了些时间,学会了很多东西,这样已经觉得很打扰人家了。别说还是自己劳动来的踏实,之前都是阿爹和阿娘在养着我,我还没有什么感觉,当阿爹阿娘走了后,我才发现一个人想要活下去是多么难,但是跟着张叔学了半年后,又觉得这也不算什么了,我努努力,应该可以养活自己,可能吃的没有那么好,不过,活下去应该是没有问题了。等以后我长大了,我还要给张叔养老送终,小鱼要是嫁出去了,张叔家只剩下张叔和张婶,到时候我就去尽孝。”小树丝毫没有提及是父亲救了张叔,正因为这件事,他许家才遭逢巨变。但是他是这么认为的,即使张叔要报恩也应该报在父亲身上才是,而不是自己身上。何况当初是张叔一家的帮助,才让父母入土为安,如果只有自己的话,那是怎么也成不了的。看张叔的为人,如果当时是父亲的话,张叔也会舍命相救吧。那要是只剩小鱼那该怎么办啊?许小树没法往下想了。
小孩子心思单纯,谁对我好,那我就对谁好,尤其是对许小树来说,谁对我好上一分,那我便要对你好上十分百分,因为没有人知道当父母双双离世后,自己过得有多难,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可就是许小树简单的处世原则啊。
顾念听到这个小家伙的碎碎念,心里又是心疼这个小师弟,又是对小师弟充满了佩服,若要换做自己,是否能比小师弟做的更好,顾念思量片刻后,摇了摇头。
“小师弟,你以后不是一个人了,以后啊,你有师兄我,还有其他师兄师姐,还有师傅,以后谁欺负你,你就告诉师兄,师兄打不过,告诉师兄的师兄或者是师姐,咱们这一脉啊,就这么一个简单的词就能概括,师兄师姐都护短的不得了,都是从师傅哪里传来的,听说师傅的师兄师姐就这样。”顾念想起自己的师兄师姐的时候,满眼的笑意。想起那个老头子的时候,笑意更是浓郁了几分。
“师兄,那除了你之外,我还有几个师兄师姐?”自从父母离开后,今天是许小树最开心的一天了,自己不但有了一个师兄,还有了一个师傅,虽然师兄有些话痨,但是还可以期待一下师傅,对吧?一听说自己还有几位师兄师姐,那许小树就更开心了。
“你还有四个师兄,两个师姐,师兄呢?个个都长得像顾师兄这样英俊伟岸,两个师姐那更是貌美如花,可让鱼沉可让雁落那种样的!”
“大师兄叫关月,身着一身白色衣衫,左侧配着一柄剑,右手时常拿着一支笛子。闲来无事的时候他总是给我们吹笛子,你别说是真的难听!”
“记得有一次我去一个古墓里抢东西,大家一伙人,看到宝物眼红互相之间下死手。那一次我被人偷袭折了一只胳膊,偷袭我的那个人是和我交好的一个朋友,是他牵线带着我去的那趟古墓,当我逃回宗门的时候,红着眼找到了大师兄,大师兄用中指点着我的额头大骂道:顾小七你丢不丢人,抢个东西还能让人卸下去一只胳膊,以后出去别说我是你的师兄。我急忙辩解道:说胳膊是被那个人渣砍的,大师兄二话没说直接御剑离去。当我看到师兄回来的时候,原来雪白的衣衫被染的通红,师兄的手一直在颤抖着,剑上的血还在一丝丝往下滴,身上有几处伤口白骨可见。我当时吓坏了,师兄摸着我的头说:小顾念啊,师兄在呢,别怕。说完话师兄就晕了过去,后来我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师兄上了那人宗门就说了这么几句话:杀人夺宝并不可耻,即使他顾念死在夺宝的路上,那是他实力不济,我们也不会多问分毫。但是你可是我那笨师弟信任的人啊!谁伤了他杀了他都行,就你不行!今天谁阻我杀他,谁死!听说死了得有十几号人,我第一次见师兄发那么大的火,后来我修炼就再也不偷懒了。”顾念满是唏嘘道。
“你二师姐......”顾念继续给这个刚入门的小师弟说着他的师兄师姐们,许小树听着认真,记的同样认真。
等回到许小树家的时候,一轮弯月已经挂在了天边,此时张叔和张婶正在屋里踱着步,商量着去哪里找他这个混蛋小子,红色衣衫的小姑娘围着张叔张婶说个不停。
“张叔,张婶,小鱼我回来了。”许小树嘴角咧开,眼睛里满满的笑意,只见张小鱼风风火火的朝着许小树跑了过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听小鱼说你去给她抓鱼去了,我们寻思你刚才就应该回来了。眼看到点了,看你还没有回来我就和你张婶商量,去找找你,别遇到什么危险才好。这不刚收拾了东西要动身就见你就回来了,怎么样?没受伤吧?”张小虎急忙上下打量着许小树,眼里满是焦急之色。
“张叔,张婶,小鱼你们放心吧,我没有受伤。只是路上有些事情耽搁了,你们还没吃饭吧?正好我这背篓里有两条大鱼,让张婶炖两条鱼吧,我可是馋张婶炖的鱼好长时间了。”许小树右手背过去连连拍着背后的小背篓。
“你这孩子,想吃张婶炖的鱼,你早说啊,让你张叔去抓两条,你自己一个人去干嘛?那河离咱家那么远,路上有个好歹可怎么办啊?下次想吃鱼和你张婶说,让你张叔去抓就行,不许自己一个人去了,听到没?”那个秀丽的妇人连忙拍着小树的肩膀说道,许小树却是一个劲地在笑。
“这位是?”此时妇人才瞧见许小树身边多了一个高大的男子。
“张叔,张婶,小鱼我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这个是我师兄顾念。”许小树拍着身边的男子向着亲近的人介绍道。
“是小树的师兄啊,你好你好,在这里就像在自己的家一样别拘束着。”妇人连忙客气道。
“我先给你们做些晚饭来,你们聊着。”秀丽妇人抬手将许小树的背篓接了过来转身去忙活吃食去了。
“小树的师兄啊,你坐你坐,别站着。”张小虎连忙将顾念引到院子里的木桌旁。
“大哥哥,你吃糖,吃糖。”张小鱼忙从口袋里翻找着什么。
“路上听小树说些事情,想必阁下就是小树口中的张叔吧,这个是张婶,还有小鱼。”顾念先是看着面前高大的壮实汉子,继而看向那道忙碌的秀丽身影,然后又用手揉了揉小鱼的头发打招呼。
“这样,我先去给伯父伯母上一柱香,然后我们再接着聊。”顾念微微欠身表示歉意。
“那小树,你带你师兄去吧,不用理会我们。”张小虎吩咐道。
“行。”许小树扯着顾念的衣袖带着他向供着自己父母灵牌的屋子走去。
“小鱼她娘,你看小树这师兄?”汉子坐在木凳上朝着顾念的背影努了努嘴,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