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帆鼓满,长桨激水,两艘巨舰甩开诺顿冲出高天原。
“人算不如天算,他们的计划很好,可惜还是被伏尔甘发现了不对。”洛基摇头叹道,“所以真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击上啊,诺顿一击不中,我们就逃了。
但要是在此地再设下埋伏,和诺顿前后夹击,那就糟了。”
呜——
宛如鲸鱼的长鸣在海中响起。
“什么东西,鲸鱼?”听到长鸣的托尔问道,“还挺有调子的。”
“这是...战争号角吹响的声音!”洛基童孔收缩,“加速!提尔!”
“极限了!”
魔船斯基德普拉特尼已经是时间少有的快船了,但可惜,还不够。
连绵的心跳低旋于海底,群龙苏醒。
他们撕开身上笼罩着的尼伯龙根结界。
利齿尖牙划开洋流,坚鳞密甲撞碎海水。
森冷的黄金童镶在黑色的水域中,和夜空中的繁星一般闪耀。
群龙遵循君王之令,已在此等候多时。
完犊子!
沉重的杀气瞬间盘绕在诸神身上,他们的头顶好像都出现了血红色的“危”。
“海姆达尔,开启彩虹桥!”洛基喊道。
海姆达尔手握金剑,双眼泛上黄金色。
诗神布吉拉念诵龙文诗篇。
不见曦月的海底突然照射下轻纱般的极光,虹色的道路从其中向外延申。
“走...”
轰——
洛基话音未落,被彩虹桥穿透过的海水便扭曲起来,将虹桥和极光撕成碎片。
在深海居然出现了巨型的涡流!
澎湃的海水撕扯着斯基德普拉特尼和忒修斯之船,诸神只有抓住船边才不至于被甩下去,
海流并不是有规律的单向转动,反而和滚筒洗衣机一样,左右翻转,让人难以抵抗。
洛基抱着桅杆,混乱的海流让他似乎重新变回了曾经那个无力对抗风暴的凡人。
他抬头仰视着,拿咆孝的水流中走出的身影。
黑衣君王自波涛与孝浪中来。
再狂乱的水流在涌到他身边,化作温驯的细流拂动他的衣角。
他握手,海流便向内压碎所有敢与他为敌者
他伸手,怒涛就将他的敌人推向天边。
生存还是死亡,新生还是毁灭,都在他一手之间。
他是庚辰,是扶苏,是七海的君主,水域的帝王。
他是海洋与水之王。
“你也还是没变啊。”洛基抱着桅杆低语,“和当初一样将一切掩埋进波涛里。”
洛基和奥丁其实在登上封神之路前就见过扶苏,只是扶苏不知道。
当时两个年轻人好不容易攒了一只属于自己的船队,满怀着对天边的抱负驶出了家乡的港口。
他们也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
但是管他什么方向,他们和他们的舰队,就是要鼓满了帆离开家乡驶向远方,直到天之尽头。
然后,他们遇到了扶苏。
那天风平浪静,航行是没有问题的。
但扶苏和胡亥经过了那里。
甚至都不是经过奥丁和洛基的船队。
他只是从旁行过,卷出的海流就将奥丁他们简陋的船只撕碎,埋葬在海下。
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的奥丁趴在海滩上,边吐水边说:“洛基,咳咳,人类好脆弱。
他们明明是要去天边的人,却死在了平静的海域。
有梦想的人,不应该有这么荒谬的结局!”
洛基也趴在一旁吐水,他看着奥丁,看着那双浅色的眼睛里从此有了化不开的沉重。
向往着乘船去看一眼天边的少年,在王座上一坐就是万年的神王。
但洛基不觉得这和扶苏有关,毕竟,人家只是经过而已。
扶苏甚至都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这么一段过往。
如今,洛基认为自己已经和以往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走完了封神之路,成为了龙族,火焰在他手下温驯听话。
但是,今天,他发现一切似乎都没怎么变。
他依然和当初抱着桅杆,惶惶等待着风暴过去的凡人一样。
黑衣帝王依然强大的难以战胜。
“洛基,洛基!”提尔在涡流中叫喊,“你他妈的发什么呆!想想办法!”
“提尔?”
“别他妈叫我!”提尔怒吼道,“去帮一下托尔他们,他们还没见过这种场面,他们会撑不住!”
托尔?
洛基转头,看到了飘摇中的布吉拉和托尔。
布吉拉死死抱住船边,托尔这个莽夫倒是一如既往地莽。
水流卷乱托尔的须发,但他的双眼却一只直勾勾地盯着黑衣的君王。
他一手抓住船边,一手拎着妙尔尼尔,一副打算冲上去给对方一锤的样子。
纯纯一副莽夫的样子,根本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洛基看着托尔,感觉像看到了当初的奥丁。
问什么都是不知道,但就是要驾着船出海。
你是真的没长大脑啊!
“来了!”洛基努力适应着平衡,扶苏控制的水流太过于精细了,洛基双腿感受到的水流方向和力度都不一样。
紊乱的水流让他难以站起来,走路更是一步一摔。
洛基扣着船板,慢慢向前爬行。
尽管身处水中,他的双童中黄金炙热闪耀。
万年前我在你手里毫无还手之力,这要是过了一万年我还是什么都做不到,那这一万年我岂不是白过了!?
至少得上去给他一锤才行!
四海的君主啊,与我这个凡俗一战吧!
“扶苏,那人的战意好像在熊熊燃烧啊。”夏弥看着艰难行走的洛基,“不要紧吧?”
“无碍,要是靠爆种就能嬴,当年黑王早就被人拉下王座了。”
扶苏抬起双手。
他周身的水化作黑色,水流涌动中变化出宛如黑鸟的模样,和秦国旗帜上的玄鸟一般无二。
黑色的巨鸟扶苏身后展翅,像是一个黑色的十字。
言灵·玄鸟。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
为了龙族,还请诸位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