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侯府。
家族会议持续了一早上。
散会后,一家人谈不上欣喜,也谈不上哀愁,都很平静。
只有秦氏鼓着腮帮,柳眉倒竖。
皇帝的意图,基本都明朗了。
暂时不会再动威远侯府了,甚至还会安抚拉拢。
原因不言自明。
大家都松了口气。
只是一想到这是以“牺牲”余闲婚姻大事换来的,大家就有些闹心。
倒不是觉得北凉侯的嫡女配不上自家。
只是当了郡马就前程尽毁了。
对此,威远侯倒是看得很开。
“这桩婚事,大概率不会作数的,距离成婚还有三年之期,也是圣上对我们的观察期,只要我们能让圣上放心,无缺就当不成这郡马。”
“而且我听闻那个牧歌,一心修行,断然不可能接受被束缚手脚,她肯答应这桩婚配,大概率应该是为了留在圣京,照顾她的姐姐。”
“唯一的损失,可能就是无缺到时被退婚,名声不太好听,但相比我们一家的平安,这点也不算什么,大不了再寻一桩良配便是。”
前两句,秦氏都听得进去。
但最后一句,她就不乐意了。
“凭什么是我们家无缺被退婚?要退也是无缺退她的婚,搞得老娘有多稀罕这儿媳妇!老娘把话撂在这,三年之期一满,我便带着无缺上北凉退婚!”
“你什么眼神?莫非是觉得无缺没资格退这门婚事吗?好,我承认,无缺现在的成就是比那丫头差一丢丢,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秦氏下定决心,这三年时间要好好操练儿子,把他培养成武道奇才,然后去北凉找那丫头啪啪啪打脸!
正惦记着儿子,秦氏一抬头,就看见儿子迎面走来。
“你这么快回来了?”威远侯道:“我听下人说,你去了傲梅公的府邸上学。”
傲梅是杜隆的号,取自傲雪寒梅之意。
“老师在课堂上昏过去了,就提前回来了。”余闲如实交代。
“怎么回事?”
“太激动了吧。”
余闲也没想到会把杜隆刺激成那样,还好喂了一口水,杜隆就幽幽转醒了。
等到大夫过来,确认无恙,余闲等人方才离去。
当然,临走前,余闲免不了被杜隆拉住促心长谈了一番。
重点提了一件事,赞扬他是百年一遇的奇才。
至于不重点的事,就是让余闲当了皇太孙伴读后也要常来他府里学习。
“老师考我们一道问题,我答了一些想法之后,老师就十分激动……”
“什么?你这不孝子!竟把傲梅公给气晕过去了?!”威远侯当即怒形于色。
杜隆品德高尚,连威远侯也非常敬重,余闲去他那求学,威远侯求之不得,就只怕儿子顽劣会惹杜隆不喜。
可没想到,这不孝子今天居然把杜隆给当场气晕了!
刚觉得他有点长进了,原来还是本性难移啊!
“爹,你也别激动,老师是夸赞我说得好,还评价我是百年一遇的奇才,竟能有这种奇思妙想。”余闲连忙辩解。
威远侯瞪眼怒斥:“傲梅公虚怀若谷,岂会跟你这小儿一般见识,人家是反讽的意思都听不出来吗?”
对此,包括老太君他们都是抱着同样的观点。
余闲的武道水平还能算过得去,但在文化科领域,就是学渣中的战斗鸡。
杜隆考他问题,他若是答不上来都很正常。
但居然能活活把人气晕过去,绝对是胡说了什么天大谬论!
“无缺,你太不懂事了,傲梅公德高望重,连圣上都敬佩,他肯教导你们已是非常难得,你怎么还能在课堂上胡闹,气坏了傲梅公呢。”老太君责备道。
“奶奶,我真没有胡闹,老师真的很赏识我,还说要我以后常去他家学习呢。”余闲哭笑不得,他已经明明白白说了实话,怎么大家就不愿相信呢。
看来还是前身拉低了太多形象分。
“行了,午饭后,我领你去给傲梅公赔罪!”威远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样。
这时,二叔的妻子李氏提议道:“要不我去准备点薄礼一起带过去吧。”
李氏这么积极,给余闲擦屁股倒是其次,主要是她担心殃及在国子监念书的儿子余休。
杜隆是国子监祭酒,还有几个弟子都在国子监里任职,比如教授余休的太学吴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