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有些擦黑，河边的风有些凉，程落只穿着半袖，被风一吹小臂上都是鸡皮疙瘩。

远处的空地上，搭着塑料防水布缝制的大棚子。棚子里，两个明显有些年纪的老人在暗黄的小灯泡下忙碌着。

“爷爷奶奶，一碗豆腐脑两根油条~”

两位老人看到程落都是面色一喜，老爷子冲他笑笑，回身开始炸制油条。老奶奶一边揭开锅子盛豆腐脑，嘴巴也没闲着，和程落聊着天。

“落落来了啊，快坐快坐。”端着碗豆腐脑放在程落的桌上，又招呼着一边的老爷子，“老头子，油条炸脆乎点，落落爱吃脆的。”

“哎，知道啦！”老爷子手中长筷在油锅中不停翻滚着，不一会儿两根酥脆的油条端上了程落的桌。

滑嫩的豆腐脑入口，舌尖一呡，豆腐脑的清香伴着卤汁微咸。再一口，舌下生津。

将油条掰成细细的小段，浸泡在豆腐脑的卤汁中。

拾起一段油条送入口中，酥脆的外皮带着些许软糯，面食独有的麦芽香味在舌尖翻滚。棚子外凉风依旧，棚子里暖意顿生。

天渐渐亮了，越来越多的上班族涌到大街上，早点摊生意逐渐红火起来。

吃完早点，程落与忙碌的两位老人打了招呼后，把零钱放到了钱匣中就转身离开了。

老奶奶看着男孩远去的背影，再看到钱匣中并没有找零的十元钱，鼻尖有些酸涩。老爷子忙碌着，却也看到妻子眼眶微红，“落落又多给钱了吗...”

“嗯。”

“记上账，这是咱们老两口欠他的。”

老太太红着眼眶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有些破旧的笔记本，上边零零碎碎的记录着欠某某某多少元钱的字样。老人翻开本子背面，那里有单独的几个名字。而记录着程落的那几页里，密密麻麻的写着很多数字。

在新的一行里，老妇人颤抖着手，记录下8.8的字样。

合上本子，重新揣回怀里。远处已经没有了程落的影子，老太太也重新被小摊的红火淹没。

太阳从东边的山脚慢慢升起，夜被驱散。公园里已经聚集了很多老人在锻炼身体。

公园的健身器材上，大爷大妈们各种惊为天人的活动着。

老大爷一身腱子肉，在单杠上做着大回环，大妈们巾帼不让，扯着天梯的横阶来回往复。

程落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健身，哪个小伙子敢在这些个神奇老人身边面不改色的做俩引体向上，程落认他是条汉子。

公园最内侧，是一家有些年头的幼儿园。院墙上儿童风格的壁画已经被爬山虎覆盖，地面上的草坪还沾染着清晨的露水。

七点钟，程落已经站在了这所幼儿园的大门前。院子里的二层小楼已经被涂鸦成五彩色，楼下大理石砖铺成的台阶反射着透过林间的光。许是早饭时间到了，院子左侧的小平房传来几声小孩子嬉闹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有人从屋子里出来。远远看去，是个二十三四岁的女生。简单的马尾，肩膀上披着件浅粉色外套，牛仔九分裤更衬得双腿修长。

“玲姐！快帮我开门呐，”程落站在门外，挥舞着手臂。

远处的女生这才注意到门外有人，没戴眼镜只是听得声音有些耳熟，走近了才看清。

“这不小落落嘛，考完试想姐姐了？”许玲打开右边的小门，放程落进来后，揉了揉他的脑袋。

“玲姐，别拿我开玩笑了。”摇头甩开女孩的手，这才仔细打量起女生。

许是刚起床，还没化妆，但一颦一笑间尽显美貌，真是越发标致了，看的程落啧啧称奇。

许玲也察觉到男孩的目光，嗔怒地朝着他肩膀来了一拳。又牵起他的手腕，拉着男孩走进平房里。这里坐着几个小孩子，约摸着才刚满五六岁的样子。房间另一边，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妇人正盛着小碗的大米粥，看样子是给孩子们的早饭。

“妈，你看谁来啦~”许玲朝妇人喊着。一边的程落也笑嘻嘻地看去。

“儿...儿子？你可回来了，妈妈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