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易就在下城区长大，对那边的情况门清。

一进下城区，立马就能看到天还没黑就喝得酩酊大醉的男人和浑身恶臭的流浪汉，某些街道上飘荡着终年不散的致幻剂味道。

看着这和繁华城市格格不入的景象，栾易暗叹一口气，加快了车速。

上层没有兴趣去管这些“自甘堕落”的人，也不想管。他们有意识地将阴暗和污垢控制在一个范围内，反正有的是吃饱了没事干的人喜欢来这里找刺激。

清理掉下城区很容易，但是带来的后果不是他们想看见的。

今天扫掉一个西区，明天就会在东区南区出现新的帮派，最后蔓延到富人区，议员们也看得开，与其让你们乱来，不如给你们划个地盘收下当狗。

在下城区“生意”做得大的，有不少都是暗中在为几个议员捞钱。

摩托东拐西拐，栾易来到一家茶馆，刚一停车，他就感觉到几道窥探的目光。

瞥了瞥嘴，懒得理那些各怀心思的小贼，拔出钥匙直接走进了茶馆。

栾易刚一进去，路边蹲坐的一个小年轻立刻站起来，走向他的摩托车。

“别动他的车，那是老乔的客人。”他身后一位略微年长的男人叫住了他。

小年轻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大哥，又看了看茶馆，有些恼火地坐回路边。

栾易推门走进茶馆，四下扫视一圈，屋内几桌茶台就坐了一桌客人，角落的大桌上，老乔正在那里等着他。

栾易走了过去，抽出凳子坐下。

老乔不算太老，也就四十来岁，是个右手缺了两根手指的白人。

下城区有不少关于他断指的传说，比如老乔当年单刀赴会，被敌对帮派暗算之后断了两根指头；还有什么老乔勾大嫂，被大哥砍手，兄弟们求情才剁了两根手指头；还有什么说老乔在18区的赌场出千被剁了指头。

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说都有，个个说得有鼻子有眼，老乔从来都不去否认或者肯定这些传说。

但是栾易知道那两根指头的去向，老乔11岁的时候，不开眼想撬一辆单车，被主人家的狗咬掉了两根指头。

就一辆四百刀的山地车，说出来都笑死人。

“好久没见你了，听说你去城里了？”老乔一边摆弄着桌上的茶具，一边对着栾易问道。

栾易一直搞不明白这个世界的文化融合怎么会这么好，到处是白人喝茶舞剑，黄人美式居合。

“跟朋友搞了家小公司，混口饭吃。”栾易一边叼上烟，一边回答道。

老乔点点头，打开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

栾易接过一看，是个电话号码。

“这人叫席琳，以前是胡克秋公司的员工，跟胡克秋闹过很大的矛盾，两个月前刚离职，她能给你想要的。”

栾易皱了皱眉，一边将那个号码存进自己的手机，一边有些不满地说道：

“两千刀就换一个号码？老乔，你的生意越来越坑了......她能给我什么？胡克秋和她又有什么矛盾？”

老乔咧嘴一笑，露出一两颗大金牙。

“胡克秋的公司叫东川贸易，她是东川副总的秘书，知道很多秘密。至于矛盾嘛......呵呵，胡克秋差点趁她喝多了把她睡了，为了这事儿她年底的婚事也掰了，你说她会有多恨胡克秋？”

栾易眉毛一挑，将席琳这个名字存进通讯录。

“两千刀还是贵了！老乔，你连人家裤裆子里那点事儿都能挖出来？你不会是在现场协助犯罪了吧？”

老乔一边泡着茶，一边笑着说道：

“有我帮忙的话胡克秋才不会失手。你别以为这女人是什么好东西，附赠你一条消息，她进了东川之后一直跟副总不明不白，副总老婆在公司骂过她好几次，十有八九也是个烂裤裆，准备好出血吧，她肯定不会跟你少要的，如果她不愿意配合，你可以从副总老婆那里入手。”

栾易笑笑，当着老乔的面拨通了席琳的电话，嘟嘟几声之后，电话接通了。

“你好，请问是席琳女士吗？”

“是的，你是哪位？”电话那头是个温柔的女声，听起来应该还不到三十。

“我叫栾易，想跟你聊聊你在东川受到的不公正待遇的事情，方便谈谈吗？”

“你是记者吗？是的话我愿意和你谈。”席琳的音量提高了一点，配合的态度超乎栾易的预料。

“电话里不方便，可以见面聊吗？”栾易选择岔开这个话题，等见面了摸摸底再解释。

“好，我今晚就有空，可以来我家附近。”

“好，给我地址，希望你赏光让我请你喝杯咖啡。”

挂断电话，栾易立刻收到短信，上面是个咖啡厅的地址。

“看来她跟东川是有血海深仇啊！”栾易一边打开手机查询对方给的地址，一边跟老乔感叹道。

老乔笑笑，自顾自地喝茶。

离开茶馆，栾易骑上自己的摩托，来到了那家咖啡厅。

四下看看，咖啡厅内坐着几桌客人，也不知道哪个是自己的目标，栾易掏出手机拨通了席琳的电话。

“席琳女士，我到了。”

他刚说完，就看见一位独自坐在窗边的女士站起来向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