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咋凑一块了?小四啊,你妈身体咋样了?你叔说有阵子没来信,头两天我俩还提起你爸妈呢!”
“婶,我爸妈......”
娘一直不停的问,铁军一阵头大,大壮兴奋了,抱着刚开口说话的高小妍,抡了一圈。
“哈哈哈,原来你是四姐,比小时候干净多了,快告诉我,小五姐现在咋样了?”
“去,不会说话别说!”
娘一巴掌打到大壮屁股上,大壮吐吐舌头把高小妍塞给娘,抢过娘手里的锅铲子跑进屋。
土豆饼已经嘎巴锅了,大壮手忙脚乱的翻腾饼,忙活完了,回头偷偷瞄着娘。
“还能出两锅,好了你就盖好了,别让饼凉了!”
交代完,娘拉着高小妍的手,进了铁军屋,脱鞋上炕,铁军木讷的倒了杯水,递给高小妍。
“咋了?哑巴了?大军,你和小时候一点都不一样了,嗯,帅气了,也变的油嘴滑舌了!”
高小妍看着神游的铁军,挥着小手说了起来,铁军仍在脑海里,翻着那本叫记忆的书,在找眼前这个高小四。
“呵呵呵,是呢,这两天,婶也发现俺家大军好看了,他油嘴滑舌?他脸小着呢,昨天才开始话多的。”
“昨天?”
“嗯,老太太没了,送走那天,这孩子受了刺激,烧了一宿,昨天醒来就开始疯疯癫癫的。”
“妈,我哪疯疯癫癫了,就是比平时话多了点呗!”
铁军接话了,放弃寻找关于高小妍的记忆,估计没了,就跟没嫁接好的苹果梨一样,还是苹果,却有点梨的味道。
高小妍看铁军到家变乖了,也不再难为他,拉着铁军娘的手开始讲了起来,铁军赶紧竖起耳朵听。
高铁两家原来是邻居,高家父母是重工的工程师,两家孩子都多,一天天跟大市场似的,热闹极了。
高小妍比铁军小三岁,跟大丫同岁,也总让大丫挠哭,一吃了亏就会来找铁军,从来不敢找老铁。
铁军是老好人,哄她回家,她就连打带咬的拿铁军撒气,时间长了,铁军见她就跑,就跟耗子见了猫。
上初中的时候,高家调到了鹤城重工,两家走动就少了,那年月,坐火车也是挺奢侈的事,主要靠书信往来。
高小妍考上大学那年,老铁夫妇还特意坐火车去了一次,回来没多久,高家父母就去了非洲援建。
本来说好三年,援建项目没完工,就延长了一年,也就是今年,这会儿应该就回国了。
可事情往往就那么寸,今年夏天,非洲闹瘟疫,高家夫妇一直奋战在第一线,结果双双殉职,成了烈士。
铁军听着挺揪心,娘和高小妍哭的挺伤心,大壮在外屋地听着,也跟着唉声叹气,都忘了问他惦记的小五姐。
“那,那骨灰送回来了吗?”
娘摸着高小妍的短发,轻声问道。
“嗯!”
高小妍哭的很伤心,娘叹口气,说道:“小四啊,没事,还有婶呢,以后,这就是你的家!”
“婶,呜呜呜,为什么呀,还差十天,他们就能回国了,咿咿......”
铁军叹口气,拿过新买的卫生纸,扯了一块,扒拉一下高小妍,递到眼前。
“给,擦擦泪,坚强点,节哀吧!”
“谢谢,你......去!”
高小妍没抬头,伸手接过来,一看是粉色的卫生纸,气的一下甩到炕上,哭的更伤心了。
铁军挠挠头,咋了,后世都拿这玩意擦嘴呢,你咋这么娇气?哦,也是,好好的卫生纸非整成粉色干啥?
娘瞪了铁军一眼,“傻子,这玩意能擦脸嘛!”说完,从褂子口袋拿出手帕,给高小妍擦了起来。
铁军挺尴尬,有点穿帮的感觉,收起卫生纸,走到外屋地帮大壮。
“挨训了吧,哄人都不会,给你,盘你也唰出来啊,我去哄四姐!”
铲子到了铁军手,大壮跑进屋,开始哄他四姐,不一会,屋里有说有笑了,铁军更郁闷了。
“他铁婶,我烙好了,哎呀,研究生在家啊!”
邻居赵大娘抱着面盘走了进来,里面是冒着热气的土豆饼。
“哎,来了,他赵娘,你可真快,我这还没烙完呢!”
听见动静,娘抹着眼泪出来,赵大娘一愣,问道:“妹子,老铁又欺负你了?他没上班?老铁,你给老娘滚出来!”
嘿,都是急脾气,赵大娘把盘放到灶台上,就往屋里闯,进屋看见大壮和高小妍愣住了。
“哎呀妈呀,炕上咋还一大姑娘呢!”
“你这疯疯癫癫的,俺家来的且,以前咱厂子高工程师家的丫头!”
“啊呀,这都走了十多年了,这是老几啊?”
“大娘,我是老四。”
高小妍笑着回道。
“这丫头,真好看,有对象没?你爸妈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