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做的,是州牧!是一个真正能牧州郡,乃至牧天下的牧主!”
“也正因如此,他才联络起自己的势力与一众河北大族抗衡,想要完成自己的野望。”
“……”
何晏看向张郃:“这强主之威,便是如此。张将军身为河北人士,不会不明白。”
张郃自始至终都沉默不语,任由何晏康慨陈词。
“对了,张将军如今来此攻打我军大营,想必心中也不是很乐意吧?”
“毕竟,如今司空孤注一掷前往乌巢,以张将军这等名将不难看出只要将身在乌巢的司空击退,再随意遣一队骑兵埋伏在乌巢通往官渡的道路上,自然可以轻松取胜,何必要来官渡死磕?”
“可张将军还是来了。”
“不但来了,还是带着麾下几万精锐来了!”
“这样的事,可不是张将军能够做出来的,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
张郃听罢有些吃惊似的看着何晏。
当然有隐情!
可这绝不是何晏该知道的事。
何晏乘胜追击,继续拷打:“张将军也不必猜测我是怎么知道的,毕竟你们和郭图等人的矛盾早就天下皆知了。”
“我想问的是,张将军真的甘心吗?”
“前有颜良文丑,后又韩荀马延。”
“若是袁绍真的诚心同心协力,以他们的能力,真的会战死沙场吗?”
“最重要的是——他们好歹能战死沙场,可是张将军你呢?”
“若是打赢了,这功劳应该也落不到你头上。”
“可若是输了,以郭图那帮人的秉性,就算是死也要拉几个人下水!”
“一代宁国中郎将,就算不能马革裹尸,那也不应亡于小人之手!”
“张将军!此诚肺腑之言,若张将军还听不进去,那何晏也只能离开了。”
点到为止。
何晏再没有往下激张郃,反而是留给他足够的时间让他思考。
良久后,张郃才吐出一口浊气——
他没有问何晏袁绍这边如何,而是问起了曹操。
“慎侯方才说,袁公乃是强主,那曹操难道就不是?”
“从发迹至今,曹公所做之事,比之袁公还要狠辣不少啊!”
何晏摇头:“自然不同!”
“袁绍为强主,但司空却为雄主!”
张郃又问:“何谓强主?何谓雄主?”
“强主者,以力假仁也!”
“雄主者,以德行仁也!”
“何为以力假仁者?”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何为以德行仁者?”
“顺我者愈昌,逆我者愈亡!”
“这也算仁?”
“这自然是仁!”
何晏直视张郃:“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故此必然要做到远小人而近君子,如此,方才可称之为仁者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