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共祁放弃了青史留名的机会……
诸共祁从不认为信誉对于一个将军有多么重要。
但如果是对于王上的话,诸共祁愿意去维护王上的信誉与承诺。
至于最后一路,大乾的本家军队……
听说北柱国将军宇文护迷路了。
在从北疆草原逛到大漠,一个人影也没碰见。
但班师回程的路上,遭遇了金国少量游骑的袭击,十万大军竟是铩羽而归。
最后,还是碰见了返程的镇北军西路军,才止住匆忙南撤的步伐。
这是一场耻辱的大败……
大乾的北柱国将军宇文护,与镇北军中的统军大将军诸共祁,于草原河流边会面。
诸共祁获悉后笑称,“这一场大败,让宇文将军的半生威名扫地一空了。”
而宇文护也是一笑了之,未发一言。
诸共祁当即便是觉察不对劲。
后来,与年轻镇北王交谈时,诸共祁才从王上的口中得出——宇文护是心不在此,故意败的。
想来也是。
宇文护全家上下死在了金陵,没有造反已经是极大的忠诚与忍耐,又还能指望真正出多少力了。
十万大军被数千游骑追着南撤,耻辱性的大败,让宇文护被撤职停用。
北柱国将军的位置一时悬空。
……
……
镇北王班师回到燕北。
面对镇北王中路军的赫赫战果,朝廷一方的特使,带来了老皇帝口谕嘉奖,盛赞镇北王年轻有为、乃是大乾的王朝柱石。
但关于实际方面的嘉奖,则是一粒粮食、一枚铜钱也没有。
不仅如此,朝廷还以“秋收不佳”为由,已经在前日便是停止了对于镇北军粮食的供应。
声称军粮钱饷暂时延后,来年再一同送来。
镇北王倒也是早就有所预料。
新纳入控制的辽东还未有恢复生产,西域之地,路途遥远,并且也不好直接运来粮食。
面对手里的三十五万大军,若是单靠北地与河套供应军粮的话,的确是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不过镇北王既然决意扩军,自然也是有备而来。
镇北王准备前往南方,与另外两大藩王见一面。
不过……
在此之前,镇北王还需要先见另一个人——张氏。
……
张春华诞下龙凤胎不久之后,其母张氏,也是多次被镇北王、夫人张春华邀请入宫,但一直都未有得见。
尔后,镇北王率大军北伐。
数月时间过去。
班师凯旋之际,镇北王发现,张氏竟是突然应邀来到了燕北王宫。
冬去春来。
王宫花园。
鸟语花香。
镇北王、张春华、张氏以及一众王宫仆役在此。
张氏长相其实不差,小家碧玉类型,年轻时候更是好看。不然,也不会生下张春华那样绝美的女儿。
如今年长,面相愈发硬朗,倒是少了些稚气,更多了几分正气。
她的穿着虽然华丽,但更主要是为了保暖方便考虑,而不会一味追求美貌贵气。
一头乌黑青丝用一支凋花木簪挽起,并无其他装饰,面容硬朗,举止有力。
既像是一常年耕作之人应有的壮实硬朗,又有文人士子的气质风度。
着实不一般。
在见到外孙严战小王爷以及外孙女严凝香小郡主之后,张氏也是一时心情大好。
张氏看向镇北王所在,在取得了镇北王以及张春华的同意后,她便是亲自从奶妈怀里抱起了小王爷与小郡主来。
小王爷严战倒还好。
只是小郡主严凝香,平时都是最不喜欢生人靠近的。
除了奶妈与张春华之外,其余人抱起小郡主,小郡主都会当场大哭,甚至就连生父镇北王也不例外。
但面临第一次见面的张氏,当被对方抱在怀中时,小郡主却是笑得格外开心。
严无鹭默默在一旁看着,心中竟然是会有些无奈。看来,自己或许并不是讨小孩子喜欢的类型。
眼前祖孙三人亲切互动一番之后。
镇北王便是让奶妈先将小王爷与小郡主暂时带下去喂奶休息。
张春华此刻也在这里。
他们来到了一处圆顶庭院。
年轻的镇北王坐于主座上。
他一边示意仆役为张氏、张春华赐座上前,一边看向张氏开口询问道——
“前段时间,有不少北地的信息,通过未知的渠道,流往北疆。这里面,说不定有除了北疆密探之外的力量插手。”
“……本王,听说,您与听云阁】之间,有关系?”
张氏闻言,神色微动,“王上,是在怀疑我?”
“谈不上怀疑。”
镇北王的话语极其轻松,但又带有一丝莫名的威压,“只是,本王与颜斐阁主,也算是有些交情。”
“……她,告诉了我一些事情。”
张氏心中顿时知晓了一切。
她暗暗扶额,直呼又被这个便宜师妹给坑了一把。
“我这师妹,真是为了听云阁】,什么也做得出来。”
“明明当初我退出听云阁】时,师父就已经答应了我的,绝不再提及……。”
“所以……”说话间,年轻的镇北王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是师姐妹。”
张氏脸色一变,顿时察觉了异常。
“你……骗我。”
张氏说着,忽得一笑,“真是个好贤婿,你诈了我一计。”
“颜斐确实告诉本王很多事情,但是没有提及与您有关的。”
“前段时间,也确实是有听云阁】其它派系势力暗助北疆。”
镇北王说着,有理有据,“……本王,这不算是骗您。”
镇北王与张氏之间的对话信息变化太快,让坐于镇北王身旁的张春华,一时间都有些没大接受过来。
而镇北王倒是直接跟张氏继续说道——
“您与颜斐之间,原来是师姐妹吗?怪不得。”
镇北王说着,他不由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想起曾经眼前人跟他说过的那些占卜之言。
他其实早就有所怀疑张氏身份,但本以为只是听云阁】的寻常弟子,却是不料……竟是传言中前一任老阁主最得意的关门大弟子。
只怕就是颜斐,推演之术也未必就比眼前人高超吧?
冠冕上的珠旒轻轻摇动。
年轻的镇北王思虑许久,回忆起那一根压在他心中许久的倒刺。
他谦逊开口继续道——
“我想,请您替我推演一下……大乾的龙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