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报上来受灾的州县有四个,土司辖地超过七个,都是山高林密的所在,对外界的通路本就不便。云贵两省的巡抚组织了一些米粮物资送去,但只是杯水车薪,便是这些许物资也因为道路问题送的极慢。”
在做汇报的是首辅裴恒,他先把最苦难的问题提了出来。
“四川南边受灾的州县倒还好些,幸亏年前通往各县的新路都大致修成,加上川中去年新稻、土豆、红薯各类都是丰收,省内自赈是没有问题的。”
张守言最关心的还是道路不通的几个土司那边:“我看内阁上的节略里,有让川中也运米粮去南边土司地的,做的如何呢?”
“陛下,那几个羁绊州的土人对开山辟路向来有些抵触,加上大雨泥泞,川中的米粮很难送到地头。”
“那也要送!”
张守言看向群臣道:“他们抵触开山辟路大抵还是有些不信任朝廷,加上神鬼迷信之类的原因。”
“去年大军到过川边,是炮火毁山灭林的威力才让他们甘心臣服朝廷,多管齐下之下有三个土司主动提出了改土归流。”
“所以这个时候,正是朝廷施恩之际。让川中不要吝啬,但凡用在这里的米粮,朝廷都从湖广两省予以补充。”
张守言与内阁各部堂官议事足有大半天,匆匆用过热过几次的午饭后又到了武英殿与都督府军方堂部们商议起了军事上的要务。
会议的重点是剿匪。
“各部剿匪将近两载,全国大部山贼水匪都已经剿灭,只有少数数十处险恶地带的顽匪还在顽抗。”
黄彪等人拥簇着张守言围着一个巨大的全国沙盘,黄彪手里拿着个长棍子在沙盘上指来指去。
“按照陛下的旨意,全军挑选出来的八千人已经训练了一年多,山林、沙漠、湖泊作战都已经达标。这支特种营将在下月初投入到各地剿匪的扫尾作战。”
“这么说,最迟到今年年底全国内的匪患就将告一段落?”
“是的,陛下!”
“来,都坐下说吧,”张守言招呼诸将团团而座,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他的姿态总会随意一些。
“剿匪事宜即将结束,那各部的整训换装也要按照计划陆续开展。对于那些想要退伍的士兵,军中稽查部门一定要严密注意,但凡出现克扣退伍军饷的,不用留手!”
军方几个大老急忙应下,庞功平组织了一下语言低声提道。
“陛下,能不能跟内阁那边说一声,让监察部门跟进一下咱们的人退伍后在地方上待遇落实问题。”
听到庞功平这句话,张守言当即就冷了脸。
“怎么,有人在地方上克扣退伍士兵的待遇?”
将军们互相看了一眼,都把目光投向了张守言的舅哥刘圣箴,显然都想让他来当这个告状的“恶人”。
刘圣箴管着都督府后勤事务,也是与内阁各部打交道最多的人,这件事确实是他知道的最清楚。
“陛下,西北、中原等地都还好说,士兵回乡后,各地皇庄会分地十五亩,州县里也免税三十年且免役十年。”
刘圣箴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只是江南和湖广一带,各地执行起来有些......差异。”
“跟随陛下最久的那批人来自湖广,按律回乡后分地都是三十亩起步,可偏偏湖广的地贵、租地耕种的人也多,皇庄上的管事官员分地倒是痛快,但是有些人在州县里过户时则被拖延、甚至要想克扣一些亩数。”
“这类事情在苏杭一带更为严重。”
“让军中监察部门直接跟进,查明白了直接和内阁交涉,朕会让纪部严惩那些家伙。”
其实提到这个张守言也有些头疼,他的皇庄占据了全国八成五的耕地,这导致各地官府在民间的话语权还不如皇庄官员,故而内阁一直在提议将皇庄官员、土地政府化。
但是在赎买完所有土地之前,张守言不会推进这个政府化过程。
虽然大量的皇庄存在,肯定会滋生各种各样的问题,但面对土地国有化的目标,这一切张守言觉得都是值得的。
“还有一件事,”张守言在会议结束前又提了一句,“未来三年内朝廷对外不会有大的兵事,新兵征收训练、士官的培养都要抓起来。严抓纪律和风气是重中之重。”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