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左五营一直盯着江北张守言的动静。
虽然是突袭,但能一战全歼革里眼这个实力仅次老回回的义军,足以证明张守言部的战力不同寻常。
从七月十二开始,往西江口聚集的船只越来越多,江北各卫的旗帜每天都要在江边上晃荡一圈,张守言的总督大营也是越修越大。
革左五营派过江去的探子,也曾多次看到张守言前去视察江浦城的粮秣军资。
老回回等人不敢大意,选了心思缜密的贺锦率一万精锐驻守西江口对面的大胜关一带。
到了七月十九,北京的旨意快马加鞭的送到了张守言的手中。
张守言带着三百家丁连夜出了江浦城,飞马往西北方的扬州府奔去。
留在西江口的只是五千多各地民壮和各卫的旗帜,江北主力早就悄然北上绕过江道驻扎在百里之外的仪真县城,苏扬两地知府已经暗中往仪真靠南的旧江口输送了大批的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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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革左五营的探子过江往东放出一百五十里之外,否则根本察觉不到下游旧江口的变化。
革左五营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在了上游西江口和大胜关一带。
七月二十二日,张守言合计三万三千大军渡过长江占据龙潭。
全军稍作休整随即向南京城外东南方的钟山开去。
钟山是南京城东的最高点,可以居高临下俯视南京城。
革左六营得知张守言忽然从下游渡江后,急忙开始调整兵力部署。
刘希尧部率先抢占了钟山,马守应部也开出南京东门至土元一带立寨,与南京、钟山互为犄角,摆出了一副随时与张守言决战的态势。
革左五营的首领们都很清楚,只要击败了张守言的这只军马,朝廷的江南半壁便等于落入了他们的口中,故而他们史无前例的团结了起来。
各营中珍藏的马军全部集中到了蔺养成的麾下,合计五千,趁夜从南京南门出城,绕到钟山以南,往华山南京周边赶去,意图攻取龙潭,以截断张守言全军的后路。
贺锦部也从大胜关飞速撤回南京,与刘进忠合兵一处。
此刻的革左五营通过招降纳叛和裹挟丁壮的手段,人马已经扩充到了九万余人,加上获得了南京都督府库藏的军资,武装实力甚至超过了同等规模的官军。
七月二十五日,革左五营号称二十万拔营东进。
刘进忠、贺锦兵出南京,马守应从土元拔寨,刘希尧从钟山出兵,浩浩荡荡向张守言部杀去。
而张守言立即派出庞功平率领一千轻骑,四散而出搜杀流贼的探子和侦骑,让革左五营不能掌握钟山以东自己大营的情况。
华山南京脚下,尘土飞扬。
五千马队如同滔滔不绝的江水一般绕向北方的原野。
蔺养成飞马来到一处矮丘之上,一时豪情迸发,嘴里竟蹦出一首诗来。
“千军万马过华山,争世王将下龙潭。但叫官军无退路,且看半壁换人间。”
亲兵们大声呼号,马屁连天。
就连别营来的部将也凑趣夸了几句,其实大家伙都知道,这首打油诗怕是争世王这些日子在南京里收拢的文人帮忙捉的笔。
蔺养成正俯瞰自己的五千马队纵横驰骋,却不知远方的山顶上也有人在俯视着他。
“争世王旗下的此人应该就是蔺养成了,”张守言撇撇嘴,从一米多高的天文望远镜前抬起了头,“长得还真够寒碜的!”
见张守言让开镜头,魏驴子和刘思忠立即争抢起天文望远镜前的位置来。
到底是魏驴子的力气大些,屁股一撅便把刘思忠给挤到一边。
“嘿嘿,这厮在干嘛,莫不是在念诗?”
刘思忠奇了,硬生生的抢了一半的镜头来看。
“奇了个怪,这厮斗大的字认不得一筐,这才几年不见,他还会作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