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你儿子还有救,不过这肠痈之症迁延日久,瘫毒热结于肠府。用药施针已经无法根治了,想要救他,只有动刀破开腹部,取出病灶,方有一线生机。”
黄忠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我怎么好像听到神医打算把我儿子给开膛破肚了呢?
“华神医这是要动手术了么?若有需要帮忙的,神医尽管开口,谦必鼎力相助。”
刚刚和刘备走到门口的陈谦,一听华佗准备开刀,立刻便出言支持。
黄忠回头,见开口的正是之前帮过自己的陈侯,旁边还站着一人,相貌不凡,就是耳朵有点大。
见自己看他,那人还友好的冲自己拱了拱手。要是平时,黄忠肯定会规矩的还礼。可现在哪有那个心情?随意的抱了抱拳,转头就看向了华佗。
“神医方才说,要将我儿开膛破肚,是吗?”这声音带着一股冷冽肃杀之意,仿佛随时都准备拔刀砍人一般。
华佗倒是并不见怪,每次提出这种疗法时,都会被人怼,有时甚至还要被病患家属拳脚相向,早就习惯了。
“不错,想要根治,就只有此法可行。当然,阁下若不愿意,老夫也可用药暂时压下令郎的病况。此法也能保得三五年,不过到了那时,再想开刀也治不好了。”
肠痈这玩意儿,其实就是现在的阑尾炎,可放在这个时代几乎就是不治之症。尤其黄叙还是那种慢性阑尾炎,早期没有注意,后来慢慢越来越严重,腹腔内已经发生了感染。
这也就是遇到了华佗,才能说出“没有把握,尽力一试”这种话,要是换了其他人,早就已经等着吃席了。有记载华佗曾经为肠痈病人开刀,手术成功,那人真的活了下来。
黄忠脸色阴晴不定,他此刻反倒是有些相信了,毕竟华佗与自己父子无冤无仇,没必要哄骗自己不是?再说了,若按他所言,叙儿还能活个三五年,那自己也要承他们一份情,他又何必再行冒险之举,落个吃力不讨好呢?
可这种治病方式实在是…唉!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不救,三五年后就得眼睁睁看着儿子死。救,可连华佗自己都说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一一个不小心,自己现在就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黄忠正犹豫不决时,病床上的黄叙却突然虚弱的开口道:“爹。”
“叙儿,你醒了?”
黄叙点点头,“爹,神医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您让神医试试吧!”
“可…”
黄忠还想说点什么,却被黄叙坚定的打断,只见他抬起头,面色苍白,语气却铿锵有力。
“爹。我知道您要说什么,可孩儿如今这般模样,每日只能躺在床上受病痛折磨,还得连累父亲担心,这岂是为人子之道?如今难得有一线生机,何不一试?若成功了,便是孩儿命不该绝,日后儿子好好孝敬您老人家。若不成,便是我福薄,您的养育之恩,儿只能来世再报了。”
黄忠眼圈一红,握住儿子的手,半晌无言。许久,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黄叙,仿佛要将儿子的面容刻在脑海里一样。接着,便毅然转身,对着华佗一躬到底,涩声道:“华神医,拜托您了。”
华佗点点头,唤来门外的学徒,将黄叙带到后厅的手术室里。说是手术室,其实就是一间干净的房子,不过这里每天都会用陈谦新酿的高度白酒来消毒罢了。没办法,时代所限,他总不可能整出个无菌灯来吧?
随着黄叙被推进去,黄忠便开始坐立不安,刘备见状,不由轻声开口道:“黄将军不必着急,且安心等待便是。华神医的医术高明,令郎必能转危为安的。”
黄忠烦躁的摇了摇头,对刘备感谢了一句,“多谢先生开解,对了,方才忠失礼之处,还望先生勿怪。”
这说的是刚刚刘备对他行礼,他只是随意抱拳的事。
“黄将军方才正是心乱如麻之时,何来失礼之言?”
黄忠点点头,此人的确是个君子,想到此处,便抬手认真一礼,“多谢先生体谅,忠惭愧,此刻尚不知先生名讳。”
“呵呵,在下刘备,刘玄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