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上下下一个萝卜一个坑,那些坚定的文官都离场了,剩下的也都是好拿捏的。
至少朱厚照在一定程度上自由了,他继续当皇帝,却不用再受人管束。文武百官仰望他,再次从心里敬仰他。
除了........云中侯。
那一夜发生了很多事情,许多人因为一个消息彻夜难眠,特别是刚送完刘瑾礼物不久的人。
因为,刘瑾落网了。
而另一头的刘瑾在听见手下来人禀报皇帝的动向时,听闻皇帝还在豹房,顿时下意识觉得事情不对劲。
但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大批的锦衣卫与东厂番子齐齐将刘瑾府上包围。不由分说,直接将刘瑾拿下。
刘瑾怒骂着,可任由他骂得有多恶毒,张永一众人并不为所动。只是冷漠的将刘瑾从一个大狱转入另一个大狱,目的只有一个,将刘瑾彻底控制住,切断他与外界所有的联系。
一是防着刘瑾外边的心腹,竟然他们与刘瑾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刘瑾出事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处。
正是因为如此,张永不会给他们任何能与刘瑾接触甚至将其救出去的机会。因为下一个,就该轮到刘瑾的党羽了,一个也跑不了。
除了控制刘瑾之外,张永还做了许多事情。
他派人围住了刘瑾的家,没人知道他在里面做了什么。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刘瑾的事情在早朝就被捅了出去。
小皇帝似乎有后悔之意,并不想杀掉刘瑾。
就在这个时候,张永带着证据跳出来了,说道。
“陛下,您还是亲自去刘瑾府上走一趟吧!”
小皇帝犹豫了一下,还是动身去了。结果,皇帝亲自带人在刘瑾府上搜出了龙袍玉带玉玺,还有一大堆足够杀头的武器。
最重要的是,有人在刘瑾时常随身的扇子里搜出了两把锋利的匕首。
这就很离谱了。
但是皇帝震怒,气急败坏的骂道。
“这个狗奴才!竟然要害朕!”
熟悉的套路,墙倒众人推。刘瑾没有任何辩解的机会,他也没法辩解,所有人都需要他这个时候去死。
于是,刘瑾带着一系列重罪,痛苦的凌迟而死。
正德二年五月二十七日,刘瑾五十七岁。
但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他一生中最高光最惊险也是最遗憾的岁月聚焦在了这三年。
弘治十八年,朱佑樘崩,朱厚照继位,刘瑾青云直上。
正德一年,刘瑾打掉了内阁,走上了人生权利的高光时刻,真正的权倾朝野。
正德二年,刘瑾势力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地步,与此同时到达了山头也看见了深渊。
刘瑾确实是一个聪明人,他原本想着一人之下。可他没想到,他不断往上爬,却没在山顶看到皇帝。
站在最高的是他,刘瑾。
天下人提起皇帝只有摇头,一句少年天子顽劣轻轻盖过去。提起刘瑾,那就是大奸大恶之人。
仿佛这天下所有的恶事都被他刘瑾一个人干尽了一般,虽然大部分的恶果都是刘瑾自己作出来的。
可即便如此,刘瑾面对的三项指控还是站不住脚的。
第一条就是指控刘瑾意图篡位自立帝位,可朱厚照才二十不到,除了朱厚照没有别的宗室比他更正统了。手里握着小皇帝给的权利,去另立一个别的皇帝?
怎么能想出来的?
另一条藏匿违禁品,里头肯定是有大量的陷害栽赃成分的。
最后一把火就更奇葩了,藏着匕首的扇子。还玩意还是随身携带,用来杀皇帝吗?
但无论如何,刘瑾死了,事情也就尘埃落定了。
人们不需要彻底的真相,有人把事情全都扛下来就行了。
所有人都忘记了,刘瑾初上台的时候还是一个老实人,每天把批好的折子老老实实送到内阁。只是李东阳每次都要先问问刘瑾的意见,这才导致制度崩坏,内阁也从此沦为虚设。
刘瑾死了,但是大明官员跪下去的膝盖与风气再也站不起来了。
事后,李东阳为了大局稳定提议道。不追究相关官员的责任,只追责刘瑾身边的核心党羽。
为了稳定人心,甚至提议烧掉那些从刘瑾府上缴获的书信,这样可以让朝廷更加稳定。
皇帝听了这个建议吗?当然听了,为什么不呢?
事情本该到此尘埃落定,但事实上并没有。
众人在讨论云中侯是不是刘瑾核心党羽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有官员认为云中侯与刘瑾关系不深,此时也需要云中侯镇守大同。
所以不应该算核心党羽,应该暂时闲置这个问题,以后再商讨。核心思想就一个,大局为重。
但另一些官员并不这样认为,他们觉得云中侯之所以能掌控大同,全凭刘瑾的大力支持。
若非刘瑾默许,秦墨不可能以云中伯的身份节制大同,毕竟这不符合规矩,不合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实际上,这群人也不是真的为了朝廷在争论。只是他们本就是一群上任的言官,急需咬死一个大人物来证明自己。
反正耍嘴皮也没有什么风险,云中侯犯不着也不可能为了这点事情跑到京城来杀他们。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死死咬住呢?
于是,言官就这个问题反复吵来吵去,根本没有一点点的停下的意思。可吵了几日之后,一则消息传来,众人突然发现这个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
云中侯反了!
“怎么会突然反了?”李东阳有些措手不及,“眼下正值夏季,入秋之前若是鞑靼入侵那就麻烦了!”
“山西的边军没法同时面对鞑靼和大同的叛军,更何况是云中侯带领的叛军!”
“是啊,眼下各地的叛乱还没除尽,若是鞑靼和云中侯、叛军三路齐下,京师就真的危险了!”
“说的是啊!我都说了不要随便处置云中侯,现在好了,人都反了!你们言官说该怎么处置!”
“李大人可不要血口喷人,难不成你的意思是我们逼着云中侯反的?这天下有这种说法?”
“难道不是吗?”
“一派胡言,明明是云中侯早有反叛之心,如今见着刘瑾伏诛,这才反了,与我们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