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上座的老者笑呵呵的抿了一口茶,说道。
“听说你目眩症好些了?”
听老大人换了个话题,王朝佐顿时松了一口气。
即使他所有的身家来路都是光明正大,但面对眼前这个守身廉洁方刚严毅的老人,他仍旧感觉压力山大。
明明两人并未上下级领导,也非师徒关系。只能算是棋友,偶尔就文学或是国家长谈的交情。
然而,每次涉及到锦衣玉食方面的问题,王朝佐仍旧会心存惭愧。
自己不过是在这应天府做一个正七品的闲职,出行皆有车马相送。吃的穿的,哪一样都是都透着奢华的气息。
可面对眼前这个老人王继,王朝佐只有羞愧的份。
王继一生都活在传奇色彩之中,少时成名。打过仗,屯过田,管过盐,把得罪权贵滚刀子的事情都干了一遍。
为官三十年,就像一把刀,哪里凶险就往哪里扎。任职的省份几乎全是穷山恶水之地,别人干的畏手畏脚。
结果王继一来,雷厉风行,闭着眼睛管你什么权贵土匪,高低就是干。一生行事刚毅,不畏权势。
若非年岁大了,来这南京城做一个养老尚书,王朝佐也没机会接触这曾经的一方大员。
“王老,这倒是要多亏了一个书生模样的......额,大夫。”王朝佐说道。
“书生模样的大夫?”王继眼皮跳了一下。
“是啊,今日在那秦淮河畔,若非那书生搭救,我恐怕早已凶多吉少。”王朝佐感慨说道。
“谁能想到那书生看着文弱,竟是有这等本事。”
“文弱?”王继的眼皮又跳了一下,他想起了那日在桥头看见的那副场景。
“秀才打扮,大汗淋漓的,看着身子骨应该不怎样。”王朝佐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王老,那人叫秦墨,您认识那大夫?”
“如果不是同名同姓,那么你说的那个秀才我是见过的。”王继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笑意,爽朗笑道。
“不过你说的那秀才可不文弱,反而蛮横得紧呢!”
“啊啾!”
“啊啾!”
“啊啾!”
秦墨连打了三个喷嚏,醒了醒鼻子,大喘气的坐在大青树下看赵清雪杀鱼。
“哪个孙子骂我?”秦墨喃喃道。
但转念一想,这一次自己算是将华亭秦府得罪狠了,好在这里是南京城,若是自己身在华亭想必现在已经被沉海了。
但秦墨也没什么后悔的,即使再来一次,他仍旧会喷回去。
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华亭秦家势大,他秦墨也不是软柿子。惹急了,什么阴损招都弄上去。
秦墨本身就不是什么寻常秀才,没有秀才会把大明律当做休闲读物翻来覆去的看。
别的秀才都在全力冲刺今年八月的秋闱,唯有秦墨这个奇葩将大明律看了个滚瓜烂熟。
说实话,张三来了见了秦墨也得喊声大哥。
这种人,不是正在犯大明律,就是在想要在大明律的边缘疯狂摩擦。很明显,秦墨属于后者。
来到这个世界半个多月,一桩又一桩的事情接连将秦大公子的安全感都敲碎了。
而华亭秦府的到来,不过是加速了这一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