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越停住了动作,说道:“这很正常,本家自人类纪元开始前就一直隐藏自己,就算本家掌握了龙族纪元结束后的最强力量也不曾展露自身,其中就包括这神代的神明们用来屠杀龙类而使用的剑术。”
过往的记忆一个接着一个从上杉越的脑海中浮现,这是他降服了铃之森的百鬼,成为皇帝后本家的神官才对他说出的秘密,这个秘密曾一度使得上杉越成为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他坚定的认为人类没有未来,他也没有未来。
“在华国的混血种南征北战讨伐龙类的时候,家族遥远的望了望,窝在这个岛上,在秘党四处消灭死侍焚烧欧罗拉的时候,家族依旧没有动作,继续窝在这个岛上。”
没有人能逃离曰本诸岛,没有白王血裔能够逃离这片极东之地,就算是一时流落在外,也终究会如同洄游的鱼群一样不知不觉中回到这片土地。
历史上曾经有过几位知道这个秘密的皇帝,他们宁愿抛弃一切只为逃离这片建立在熔岩之上的国家,逃离这个建立在熔岩之上的祭坛。
但他们都失败了,他们最终都回到了这个国家,在他们年老的时候,在他们浑浑噩噩的时候,他们的本能驱动他们再次回到这个国家,这个白皇帝的骸骨的所在之处。
“母亲的血脉就像是诅咒,没有人能轻易地离开这里,因为这里是母亲给自己准备的祭坛,她自上而下迎接死亡,但在死亡前她给自己预言,她将在远离极寒的极东之地自下而上的复生。”
上杉越以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可怖的话语,这是蛇岐八家一直隐藏在心底的梦魇,为此蛇岐八家的祖先们不惜亲手斩断那尊贵的血脉,只为了断绝死者的生路。
陈彻不禁头皮发麻,这个秘密他也不知道,他很想说这是假的,白皇帝早死了,极渊之下的也只不过是白皇帝的骸骨罢了,一个死者怎么影响生者,甚至让其无法逃离曰本诸岛,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是真的,因为……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纵使一度流落在外,他也终究是因为各种事情来到了曰本。
陈彻悄悄转过脑袋望着上杉越,他也是一样的,就算自小生活在高卢,但上杉越也还是来到了曰本。
这些都告诉了陈彻,上杉越的话语并非妄言,这是家族的神官们自古传承的预言,母亲伊邪那美终将会打破黄泉比良坂,自死者之国归来。
这是无法阻止的预言,就像是沉默的洪水,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伊邪那美的复生是自她死亡的那刻便注定发生的,在家族的神社内他曾经见过一幅充满绝望的壁画。
这幅画描绘的是白皇帝血裔统治世界之日,白色的皇帝端坐在几百人扛起的大辇上,她的足迹越过海洋和欧洲,去往大地尽头红色的高原。
披挂着铜和金的侍从们为她扬起遮蔽了天空的长幡,敌人的鲜血溅落到那些高耸入云的长幡上,要经过足足三日才流淌到土地里。
她所到之处以敌人的枯骨为地基立起城池,所有的城连成坚不可摧的巨墙,从此巨墙以南都是她的皇都,被征服的一切族类都被流放到巨墙的北方,唯有在冰天雪地中哀号,祈求着太阳早一点升起赐予他们一点点温暖。
这幅画的名字叫【地狱变】
这就是本家对于自身命运的预言,所以本家自龙族纪元结束,人类纪元开始也不曾踏出曰本诸岛半步,这是曰本的诸神的黄昏。
自预言开始,曰本诸神便将一切都放在了应对白皇帝复生的战争上,他们斩尽曰本诸岛的纯血龙类,然后不断地繁衍出新的神明,完善自身的力量。
但这是徒劳的,白皇帝终究还是苏醒,虽然没有完全重临世界,但她的半身还是毁灭了曰本神代文明,诸神连同八岐大蛇随着高天原沉没海底。
辉煌的神代就在一夜之间结束了,剩下的神明也不知为何消失,继承了神明血脉的本家就在这片全是赤红岩浆的日本诸岛上诞生了。
上杉越看着陈彻流露可怖的眼神,这眼神与他当年是一样的,他就像是看见了那个成为了皇帝后意气风发,然后只是一句话就被打落凡尘的自己。
这样的既视感不禁让上杉越露出讽刺的笑容,他说:“你要知道,就算是那位黑皇帝也没能彻底消灭母亲啊。”
这句话要是让欧美混血知道,定会觉得上杉越是在说笑,白王的死亡早在龙族纪元结束前就发生了。
在格陵兰岛海底发现的青铜柱上记载白王被黑王打败,到黑王完全消灭白王,历时六个纪元。
六个纪元,这是纯血龙类都觉得久远,人类甚至无法想象的时间,黑王用六个纪元才认为消灭了白王,任谁也想象不到白王还活着。
“母亲她,还活着,就在这里,就在这片岛屿下的深渊。”
陈彻的呼吸一瞬间停止,他一直都知道,但他下意识的让自己不去想,因为他明白自己无法解决白皇帝,他的血,他的力量,他的智慧都来自于白皇帝,所以他无论多强大也无法超越白皇帝。
他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依靠那个拥有最强外挂的男人,只有他才能直面白皇帝,只有他才有机会击败白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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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之血,一切之始。
——神前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