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庭院内的樱树下,一位男子摆放好棋盘静静地坐在树荫下。
陈彻脱去鞋,像是熟人般坐在男子的对面。
男子没有在意,捏起黑子准备落子。
“你就是过来挑战的上杉家主?”
“在下正是上杉家主,还请前辈赐教。”
听到陈彻应战,男子开始落子,黑子发出清脆的声音,落子右上角星位右侧的小目。
“这种以前的祖先们一辈子都碰不上的事,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竟然能碰上两次,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哦?以前还有人?”陈彻知道是谁,但还是提问。
同时捏起白子落子左下角的星位。
面对陈彻的落子,男子轻松写意,黑子没有进攻的意向,而是围绕星位作势。
“在你之前还有一位,但那也是七十年前的事了。”
七十年前,陈彻奇怪的望了眼对面的男子,这才发现男子的鬓角花白,但无论如何也看不出对方已经是最起码八十多岁的高龄。
“您保养的真好,看来对养生方面很有自己的体会。”
“不,没什么特别的体会,硬要说那就是心中有个念想就好。”
男子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随后伸手落子。
对方随意一手让陈彻看出了双方差距,恐怕对方一开始就故意占据星位,没有攻击他也是对他放水。
“有个念想?听起来有些不太懂。”
既然对方存心放水,那么此时就该奋力进攻,白子转变步步为营的气势,瞬间开始疯狂的进攻。
“不懂最好,不懂最好,懂得人活多久都不开心。”
面对白子的进攻,男子依旧不急不躁,白子在他看来已是落网之鱼,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不知您是否认识在下的祖父——上杉越?”
“上杉越?自然是认识,当年大闹东京,表演撒骨灰,骨撒天王之名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对方轻笑,这件事当年闹得可以说是整个曰本混血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现在想想他都觉得好笑。
这句话陈彻没有接,毕竟这种自家长辈的丑事就当做没听到就好,其余的什么也别管。
男子见陈彻沉默,越发觉得这件事好笑,脸上的笑容怎么也隐藏不住,好像绽放的花朵一样。
“别紧张,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只需要陪我下完这盘棋就行。”
对方虽然目前为止没有露出半点气势,但在陈彻眼中就像是盘旋身躯正在岩洞中沉睡的古龙,不需要任何气势,只是存在,就足够让人感觉到可怕。
【这就是……鬼皇吗?】
陈彻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是上杉家主,他是须佐之男命,他是上杉越的孙子,他更是下一代大家长,所以他不能胆怯,哪怕对方是白王也要握紧刀砍下去!
“前辈这么说,那么小生必定全力以赴,只是小生棋艺不精,恐怕很难让前辈下的尽兴。”
“无碍,只要陪我下完这盘棋就行。”
男子不在意的挥手,他本来就没打算跟对方认真下,只是普通的长辈与晚辈之间的棋局罢了,更何况能让他下的尽兴的,在全曰本恐怕也找不到几个。
“既然前辈不嫌弃,那么小生开始了。”
陈彻鞠躬行礼,随后捏起白子,举棋不定,思索片刻,随后落子。
白子刚落地,黑子就紧随其后,没有过多思考,白子再次落地。
这局棋,陈彻打算下快棋,苦思冥想绝对不会让这盘棋有趣,反而会觉得太过拖拉,对方没有在这方面对他有过期待,自己也的确棋艺不精,那么快棋是最明智的选择。
双方都没有思考,只待对方落子,自己就紧随其后,棋盘上不断发生棋子清脆的声响。
“终盘了,胜你七目。”
陈彻举在半空的手停了下来,这才发现棋盘上已经没有空点可落了。
“是我输了。”
鞠躬行礼,对方同样回礼。
“你很不错,比起你那不靠谱的祖父,你显然要更靠谱些,毕竟你面对死局会奋力拼杀,而你那祖父则会在输了后把棋盘给掀了。”
男子将棋子拾回棋盒内,陈彻这点比较对他胃口,毕竟跟一个输了棋就掀翻棋盘的无赖下棋久了,忽然出来个输棋后会向你行礼的人,正常人都会向对方升起好感。
“不,您抬爱了,比起祖父我还差了许多。”
“嗯!就是这样,这才是我熟悉的曰本人的样子,上杉越那家伙彻头彻尾就是个法国人,原本以为你也跟他一样,不想,让我意外了。”
似乎陈彻的回答很对男子的胃口,他指了指棋盘上没有收拾的一角说:“你看这里你是能双活的。”
陈彻也顺着男子的手望去,因为是下快棋,此前他根本就没有思考,任凭直觉的指引去下,现在顺着对方的思路望去,那么一处他的确可以双活的。
“谢谢指导。”陈彻低头致谢。
将余下的棋子全部收起来,然后将棋盒盖好,男子微笑,伸手指向着庭院的门。
“你要找的人在山下,下了山,向东走。”
陈彻顿了顿,起身鞠躬表示谢意。
“不管怎么说非常感谢你,那么小生告辞了。”
男子随意点头,算是应声了,陈彻这才离开前往山下。